“自然是想念我们四姑娘了,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外面吃的饱不饱,穿的暖不暖,真真是让人担心。我们四姑娘打小就没离开过家,金银之物从未接触过,不知盐米贵贱好坏,只怕是被那黑心的骗了还对人家感恩戴德...”
白四后悔给他倒了那杯茶了,直到越付说的口干舌燥,打算给自己再添杯茶,却看到白四的手松也没松的握着茶壶。
只好讪讪的停住嘴,过了不久又忍不住开口,这回就只干巴巴的一句
“白四姑娘近来过得可好”
白四正了正神色,抬手给越付添了杯茶,回道
“尚可,你过来找我是分家出了什么事?”
越付本伸向茶杯的手,在听到白四的后半句话时,硬生生的停住了。手指不由自主的张收,良久他声音低沉的说
“分家请你过去一趟”
“那边又不安稳了么?”
“是啊”
白四了然点了点头
“这种事,不用你特意过来和我说的”
越付听到她这么说,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
“哈,我也不想啊。但是祖爷爷说你离家太久,怕是已经不愿再管家中的事了”
“怎么会”
“我就知道你会管的,既如此,你打算哪天去?”
白四将手指浸入茶杯,再拿出。茶水珠挂在指尖,一滴滴落下,溅落的声音形成了奇异的韵律,这是一种讣告的方式。不知过了多久,白四将意识收回,回答道
“七月十四”
越付听了她的话却面露难色
“七月十四阴气重,危险性实在太大,要不,换一天?”
“就这天吧,分家那里是该好好解决一下”
“家里也真是的,每次这种事都要你去,就不能再培养个新子嗣”
可是谁都知道,一个熟练控制阴灵的子嗣岂是那么容易培养的?白家不会轻易的放她离开家族,而她自己也不会不顾一切的离开,所有都是注定的。
只是那时她没想到,本只是分家的事,却牵扯到整个白家。这一次回去,竟让她连命都丢了。
如果早知道如此,她该好好和他道别的,而不是只留下短短一封信,告诉他讲过几日她就回来。
那一天,天空阴的可怕。
“家族因请阴引起的祸事,千百年来不断累积。如今,只能断送一批子孙来弥补此罪过,以偿还冤孽。四姑娘,您为家族灵引之首,希望这次由您为界,祭子孙平天怒”
白四散着墨色的长发,端坐在堂内,一身素色衣服无半分惹眼,明明是人却如幽泉冷清安静。
她眼帘微微动了动,朱唇微启
“好”
堂前在坐的族老在她那回应后具将目光看向她,那目光复杂沉重
“十几年来,一直由您出面才能解决族中的种种凶险。若不是您,家族早已败落。如今,却要您牺牲自己来保家族平安。白家,欠您”
祖老白显颐说着,带领着例坐的族老们起身,对着白四直直跪下。
他们都是她的长辈,她本该劝他们起来的,但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终归是不甘么,为什么不甘?是因为舍不得那坐在湖边的男子垂钓未果时无奈又温和的浅笑么?
他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今天?
这批祭灵的子孙,每主家出一人,有四五岁懵懂的孩童,有十几岁不安的少年。
家族以子嗣祭灵为优先,各家均要选出一个子孙献祭。
然而子孙缺乏的那一人,那唯一的男子,白四认识。
是分家的七堂兄,他只有一个孩子,是亡妻的遗腹子,而他选择自己代替他的孩子献祭。
如今那孩子不过才三岁吧,上次去分家他还软软的叫了自己四姑姑。
白四走在众人之前,身后是这次祭灵的族子们,再后面是族中长辈,两侧则站满了族人们。
“四姑姑”
一个软糯的声音响起,在沉默的众人中那么明显。
白四回头看去,正是那孩子。
他欢喜的看着白四,两个胖乎乎白嫩的小手向她张着,像是要她抱一样。
要不是奶妈在他后边抱着他,他应该早就跑过来了。
左后方响起一个男声正是七堂兄
“这小子,明明他爹也在,不叫我却只叫您”
白四笑了笑回他
“我和这孩子投缘”
七堂兄一愣,眼中有水光凝聚,转而马上将头低下恭敬的对她说
“这次,就拜托您了”
声音郑重,他这句话后,身后的一干族子都恭敬的像她低下了头。就连不懂事的孩童也被身侧的兄姐将头按了下去。
周围的族人中开始传来隐隐的啜泣,那声音仿佛传染一般,哭声渐渐变得浩大。
如同哭丧一般,而今天确实是丧。
祖老白显颐的拐杖狠狠的敲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都不许哭!!”
他的威严将四处哭声压下,只是细微处还是有隐隐啜泣不绝而绵。
白四起步向祀堂走去,眼前细雨微丝迷乱了她的眼睛。
她缓步走,想着,又下雨了,他是否又去了河边垂钓。
嗣堂的红木门紧紧关上
阻隔了外面一切声响
雨声,哭声
祭灵,灼身体燃血以喂阴灵。
那些曾被家族控制利用的阴灵会食他们的血肉,而混入灵息的火焰将会更加灼热直到燃尽魂魄,如同一个巨大的炼炉将他们燃尽分食。
白四庆幸自己足够强大,她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