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的是,学生只是好奇,以驸马之大才,究竟会如何化解眼前危机呢?”
“哈哈,他还有别的可选么?八成要来求我这大舅哥出手相助吧。”李势的心思再明显不过了,在场众将无不会心大笑。
龚壮待众人笑声渐停,不紧不慢接着说道:“呵呵,不过咱们关起门说自家话,他这女婿上门求娘家人帮忙,也不啻于与虎谋皮壮士断腕了,他就真没别的可选么?”
你还当他是神仙不成?!李势闻言心中略有不快,但他对这谋士从来都是虚心求教的:“先生必然是另有见解的,快说来大家听一听。”
龚壮扫了一眼众人,遥望邾城方向,幽幽道了一句:“他应该会先下手为强吧。”
“先下手?”李势眉头一皱,诧异道,“放下武昌,先去打襄阳?先把尾巴收拾干净...嘶..”
话到一半,李势猛的收住话头,略一思忖,频频点头道:“是了,他可以佯攻武昌,实际上把刀子对准出离开襄阳的赵军!对,对的,与其两头受堵,不如先把后患除了,他一定会这样做的!”
于野战中打掉赵军,司马白完全有这个能力。
李势越想越心悸,如果真是这样,非但他一番美好畅想要落空,随之而来的,那妹夫在解决完襄阳赵军之后,会不会顺手干掉大舅哥呢?!
龚壮看见李势额头隐隐冒出的冷汗,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暗示,反倒笑着安慰道:“殿下也不必过于忧心,这先下手的,倒也未必为强嘛,黄雀不就在螳螂之后才出手么?”
“对呀!”李势闻言猛的一拍大腿,开怀大笑道,“关键处,还是得靠先生指点迷津呀!”
他何不趁司马白大战赵军之后,不管谁胜谁负,连着两家一并收拾了!此举虽有以蛇吞象之险,但细细分析三家兵力状况,却也极有可行性,况且带来的收益是难以拒绝的,一旦事成,李汉将一举囊括整个荆州!
龚壮摆着手谦逊了两句,接着话锋一转切入要害:“此际当务之急,乃是两事。”
“哪两件事?”李势追问道。
“示好和示弱!示好,便要以唇亡齿寒之理明同心抗羯之志,示弱,便是要以兵力损怠之象卸其防备之心,只有免其后顾之忧,其方能一心谋羯。学生若是所料不差,晋国游说之人恐怕已经在来江陵的路上了。”
“不错不错,咱们这个援兵,司马白却是免不了要求一求的,不探探咱们虚实,他岂能放心?”李势品味着龚壮所说的示好与示弱四个字,神色渐渐狡黠起来,“自然是要同意援手的,可也不能答应的太痛快,最好稍提一些过分要求,最要紧的,得让来人看出咱们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龚壮捋着胡须点头笑赞:“殿下韬晦于胸,实乃社稷之福!”
“诸君也都听明白了吧?”李势转向一室众将,肃声叮嘱道,“务必做到外松内紧,不露一丝精锐之气!”
众将纷纷应诺,也不乏有人暗暗心中道苦,江陵城内本就伤兵累累,哪里需用特意去伪装?倘若真要再打一场硬仗,还真是力有不逮。
“一丝精锐之气不露,也不是太妙,”龚壮沉吟道,“需得小心应对,司马白不会派等闲之辈来探听虚实的。”
哪料他话音刚落,还未及同众人商议细节,便有侍卫呈着名帖来报,说有晋国使者拜谒,已经被巡逻斥候带回,正在城门处等候。
“说来便来,倒是真快!”李势冲众人一声苦笑,然而顺手一番名帖,竟当场怔住。
只见他反复看了名帖好一阵,方才开口问道:“使者有几人?”
“只一主一随两个人。”
“殿下,可有不妥?”龚壮见状不禁询问道。
“既妥,也不妥,只是,”
李势怪异的神色仍然挂在脸上,言辞竟有些磕巴起来,似乎连他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将要说出的话,
“我那妹夫,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