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年纪小,他一直跟在赵太傅身边,并没有被派遣出去作战,刚开始还不服气,常闹,后来在外面无意间卷入了一场小战,那时才知道他有多差劲儿!
他救不了同伴,甚至连自己也救不了,他没杀过人,那是他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斗,不,准确来说,是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还是经历的太少。
对战方面,别说他叔了,他就连安和王姬一星半点都比不上。
要不是他叔来的及时,他肯定得死。
他被他叔从敌军乱刀下夺出来,看着他叔一人一剑,杀的敌军滚逃。
他向来敬重强者。他从未有哪次像那一刻那样敬重他叔,他也明白了他叔年前那番话——“你没经历过真正的厮杀,甚至连真正意义上的打斗也没有过。”
安和王姬经历过真正的厮杀。
赵清安也经历过真正的厮杀。
赵毅昨今两天也听了不少谈论他叔的言语,比如:“天神降世也不过如此。”再比如:“神箭手!”再再比如:“这便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他们说的极是,他叔的确厉害。
看着骄傲恣意,洒脱不羁,其实重情重义。
赵太傅目光复杂地看着赵毅,良久后才涩然开口:“毅哥儿,你也觉得我对你二叔不好么?”
赵毅顿了顿,笑道:“祖父是对二叔寄予重望,我懂。”
赵太傅神情微松了些许。
赵毅又道:“但是祖父,二叔也需要长辈关怀啊。”
“您想想啊,二叔他从小离家,没有享受过您和祖母一丝丝的关爱,十几年了,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也对他老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那他肯定不开心嘛。就算是我从小长在父母膝下,父母斥责我,我也会委屈嘛,更何况从小长在外面的二叔,他肯定比我更敏感多疑。”
“那时他从小没有父母兄弟相伴,习惯了独自舔舐伤口。”
“他受伤了从不跟人说的,自己给自己上药,我都偷偷看到好几次了,二叔背上好几道伤口呢,老长老长了,肯定很疼很疼的,也不知道何时受的伤。”
赵毅叭叭叭说了一大通,说的赵太傅心口一阵一阵缩。
他的确对次子太严格了。
赵太傅羞愧又汗颜,赵毅见状,忙小心翼翼地问:“祖父,你要去看叔叔吗?”
赵太傅想了想,绷着脸点头。
赵毅咧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那祖父你去看叔叔吧,我让伙房准备膳食,叔叔醒来就可以吃了,叔叔这两天忙着打仗,都没有好好吃饭,肯定很饿很饿。”
赵毅说完就往外跑了,还叹了口气,嘀咕:“欸,叔叔太可怜了。”
耳聪目明的赵太傅:“……”
赵太傅眼神复杂地看着赵毅离去的方向。
枯坐片刻,他收拾了下文书,去了赵平房间。
赵平住的房间经过战火摧残,墙壁被烧的乌黑,门框裂开,有断裂的危险,檐上的瓦片时不时掉下来一两片。
赵太傅蹙眉看了看,指问身后的亲卫,“没有空闲房屋了?”
“好的院落都用来安置伤兵了,剩下都是这种。”亲卫道。
赵太傅攥了下拳,走进房屋。
屋顶有漏洞,一束阳光打下来,照在床角。
赵平在床上睡着,剑还握在手里,只穿着亵裤,被子胡乱盖在身上,只遮了半边身子。
玄黑盔甲挂在刚进屋的架子上。
内衬衣服全脱了扔在地上,黑衣被血水浸染,湿沉沉的,濡湿了地面,空气中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
赵太傅走近一些。
赵平睡姿平整,只能看到露在外面的胸口腿上有不少伤口,不过都不严重,轻微的擦伤割伤,已经不怎么流血了。
想必背上也没什么伤吧,不然背贴着硬床板肯定很疼。
行军之人大多随身携带金疮药,赵太傅自然也不例外。
他站在床边看了赵平好一会儿,取出金疮药开始帮他上药。
上完药,见赵平还未醒转,便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在床边坐下,端详起他的次子来。
说起来,他的确没好好看过次子,他长的与秀娘挺像,尤其是眼睛跟嘴巴,鼻子像他。
不过这性子,比他和秀娘加起来都狂,也不知随了谁,那王士希也不是个张狂性儿啊。
……
赵平一觉睡到了下午。
实在太饿了,不然他保管能睡到明天早上再起。
赵平抬手抹了把脸,打了个哈欠坐起来。
刚坐起来目光便是一顿。
他微眯眼看着手拿文书望过来的赵太傅,“你怎么在这儿?”
赵太傅如今正处于自责中,并未计较儿子的不敬,他看着赵平,笑容和蔼,目光亲切:“平儿你醒了?”
声音也温柔的紧!
赵平:“……!!”这谁?
赵平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一地。
他警惕地看着赵太傅。
听到里面的声音,赵毅呲溜窜进来,扬着笑脸:“叔叔你醒了啊,祖父都在这儿守了你一晌了。”
赵平满脸狐疑,一把扯过赵毅,低声道:“你爷发什么疯?”莫不是被鬼附身了吧?!
耳聪目明的赵太傅:“……”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这是当儿子的该说的话吗?
兔崽子!
赵太傅努力克制,才没把手中的毛笔捏断。
赵毅听到赵平问话,往赵太傅那儿望了一眼,更小声道:“祖父担心你,非要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