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眉眼被雨水雾气打湿,盔甲滴着水,不显狼狈,倒显得更加倨傲张扬。
他看着面前执伞倚树笑的比满树花还要烂漫的姑娘,“找我?”
“嗯,不找你喊你做甚?”宁玉倚在矮树枝桠上,笑容明媚,“谢谢你的剑啊。”
赵平笑起来,“王姬客气了。”
“……”qín_shòu又装人了!
有点害怕。
一阵风吹来,吹落几片花瓣,湿答答地沾在宁玉脖子上,有点难受,宁玉站起来,将花抚掉,弹弹指尖的水珠。
宁玉走几步,离树远些,小三小四蹭蹭蹭跟过去,站在宁玉身后。
赵平人未动,头侧了侧,目光跟随过去。
宁玉站好又摸摸脖子,道:“本宫试了试,那剑可是吹发可断的宝剑。”
赵平傲然,“那是自然,此剑千金难买,世上只此一把。”
“这么贵重?”宁玉瞪大眼睛,虽然她没见过多少好剑,却也听阿爹评析过世上名剑。她看的出剑是好剑,却没想过好到世上只此一把的份上。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剑!”
“这么贵重的剑为什么送我?”宁玉不明白。毕竟不过匆匆几面之交而已,若说是因为身份,她虽是嫡王姬,却似乎并没多少人真正看在眼里,他那么倨傲的人又怎可能讨好她。
总不至于是图她的美色吧?
她虽然美若天仙,可比起美人哥哥,还是差那么一点点点点。而且他自己就长了一副祸水样呢,还用记挂谁。
为什么?
赵平愣了愣。
这个他没想过,他做事从来都不想什么前因后果,他向来凭心而动,肆意而行,因为他有信心也有实力全身而退傲然于世。
送剑也是。
那晚当完值回家,看到墙上挂着的剑,就想起了她,想送给她,然后……就拿着剑闯进了凤仪宫。
“喂,赵将军?”宁玉葱白手指在赵平眼前晃晃,怎么突然直愣愣的,很吓人的好吧。
赵平笑起来,抬手抚开宁玉胳膊,斜身靠树支着下巴,黑甲上的雨水汇聚在一起滑下,砸在泥泞的花瓣上,溅起几滴污泥水渍。
少年人动听的声音响起,懒洋洋贱兮兮,“看你太寒碜。”
“……”
我哪里寒碜了?
本宫现在可一点都不寒碜!
本宫可是脚踏蓝田暖玉,珍珠做帘幕,鲛绡宝罗帐,我他娘如果寒碜,还有谁不寒碜!嗯?
赵平仿佛看出宁玉所想,叹口气,缓缓道:“身为武者,竟然连把像样的兵刃都没有,这还不算寒碜吗?臣于心不忍,就大发慈悲送王姬一把咯。”
“……”呃。
好吧,兵刃的话,她确实……不!她有一把镶金小刀!锋利无比!
算了,不提了。
提起来他又要和她吵了。
她不能吵架。
她现在可是大姜嫡王姬,要有嫡王姬的派头,要虚怀若谷,大人有大量。不能学泼妇骂街,不能与qín_shòu一般计较,不能做一些与身份不符的事。
顶多想想。
宁玉吐口气,想起来另一件事,问赵平:“你了解外面的情况吗?”
“王姬指哪一方面?”赵平按着剑,懒洋洋问。
这意思什么都知道,让她随便问?
“常郡难民。”宁玉道:“之前本宫跟父王说过,父王说下旨去办,只道让本宫放心,也没说办的如何了?”
“这个……”赵平挑挑眉,按着剑,踮脚撑着矮树一跳,跃上树桠坐稳,树枝猛烈晃动几下,抖落一地花瓣雨水。
看的宁玉直心疼。
好好的花儿,就这么被这qín_shòu给糟蹋了。
“只从朝廷旨意传下去,常郡周围州县不管愿不愿意,都纷纷传令下去,在城门口架锅煮粥,也不乏有良心的,安排老幼病弱去了赈济堂……”
“那就好。”宁玉操着胳膊笑起来,梨涡浅浅。
忽又蹙眉,“那些狗官有没有可能阳奉阴违欺上瞒下?”毕竟以前经常那么干!
“……”
“放心,还是有好官的,而且……”赵平道,“素日昏聩的王上突然下了这么一道令,整个朝廷哗然,朝官都不敢有大动作,何况地方官员,那些地方大员向来是看朝堂动静而行……”
宁玉听到昏聩二字皱了皱眉,本能地想反驳,想到路途所见种种,又抿住了嘴。赵平说昏聩,已经给了父王不少面子。
之前她未见颐王,未明身份时,都想大骂一声昏君无能。
认了亲之后,他对她疼宠有加,视她如珍宝,她都几乎忘了他是个不理民生,不治朝政的昏君了。
“唔,说起赈灾,臣倒是想起另一桩事儿了。”
赵平拄着腮,懒洋洋的声音将宁玉思绪打断。
“什么事儿?”宁玉看他。
赵平:“王姬不知道?”
宁玉一脸茫然,你都不说谁知道什么事儿?
“安和王姬如今可是美名远播啊,大姜名人。”
宁玉更加茫然:“什么美名?”
“小乞丐,这么装就没意思了啊。”赵平扳着腿坐好。
“……”
“缅城连杀八人为民除害替天行道,朝中为民请命求王上赈灾。在民间,王姬已然是百姓心中口中的菩萨了。”
赵平忽地看她,张扬俊美的脸上笑意收敛,一派正色,“王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赈灾吗?“自然是求父王了。”
求王上为她宣扬名声么?她一个豆蔻年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