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猛的睁大,抬头盯向他。
他伸手缓缓的接过那把剑,淡淡的道:“此剑乃我五百年前所铸,我白暮提倡的是双修,所以兵器亦是成对!”他扬起嘴角,轻抚着剑身“这是雌剑。我造它时,心中思慕着一人,曾想过,如若有招一日,能再见。此剑必是非它莫属。只是……我却一直没有机会给她!”
骆双缓缓的低下头不语,心里纠着什么,正一点一滴的撕裂着她的心。
“如今……”他突然轻笑一声继续道:“回想起来,要实现当日所盼,已是奢望。我只盼此剑能长陪在她身边,替我全心全意护她周全,只为她一人。但愿我做不到的事,此剑能替我做到!”
他抬头看向她,那如墨的眼里,苦苦的纠着什么,乎之欲出,却又不得不残忍的压下。
身侧的手轻轻的颤着,她不敢抬头,也不能抬头。只能生生把对方眼里唯一点的希望,慢慢转化成失望。
等了良久……
“我明白了!”他展颜苦笑,不再是绝代风华,却似那梨树之上,蔌蔌而落的梨花。“竟然如此,留着此剑也是无用了。”
语落,他扬手奋手一挥,骆双慌忙抬头,脚下欲动,又生生的忍住,忍得心间疼痛似海。
眼光随着那柄纯白的剑,自空中飞扬而过,越来越小,再缓缓的落下,看不见剑影,听不到任何回响,就像她曾经义无反顾的付出的那段情,再也寻不回来。
痛意排山倒海,为何他现在才说给她听,为何现在时至今日,她才明白这些?他可知……从记忆解封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
“谢……上仙好意,告辞!”她逼着自己挤出声音,连退数步,脚步虚浮。心痛得似是要喘不过气来。
从她看到那把剑的开始,就已经怀疑了。看到它聚灵气后的更是了然。那分明与他的配剑是一模一样的。
那把剑,是他心里唯一一点期盼,是他做为白竹的最后一丝眷恋。而自己却生生的把这零星的希望扼杀了。
此刻开始,他与她便再无瓜葛,此刻开始,世间便再也没有白竹。
暮子昕看着她转身,一步一步往回走,眼前又幻化出千年前,那个有着世间最纯净眼神的小女孩。
他寻了一千年,盼了一千年,恋了一千年的身影,就那么一步一步的踏出他的生命。自此惜忆殿的山石上,他该以什么理由,继续一个人站下去?
明明是炎热的天气,他却觉得寒风入骨,可笑!他竟也会觉得冷吗?他这千年来所做的事,到头来竟只是他的空想吗?
突然间很想要知道答案,不由自主就伸出了手。
她脚步一顿,心中惊讶,感受着手臂之上传来的淡淡温度,心跳瞬间停摆,却不敢回头。
“璎珞……”声音从未有过的低沉,似是灵魂深处发出的低鸣“你对他……当真是真心吗?”如若是这样,他是甘心放手的“你对他……”
“我心里有他!”她突然扬声打断他的话,声音似是吼出来的,不知是说给他听,亦或是自己。
“有他,我心里有他,必须、一定只能有他……”她一声一声的吼着,似是要肯定自己的心意“他是我哥,是为了我放弃了一切的人,是守了我一辈子的人。无论是神族也好,普通人也罢,都是!所以……必须有他!”或许现在不行,但她会努力的,会很努力,很努力的让自己只去看他一个人。
暮子昕眼神越加低沉,明明她身子颤抖得厉害,却还是要说自己爱的是他吗?“璎珞,我心里的人,从来没有变过,从来没有……”
“我有!”她转身扬起头,似是在看他,实则努力不让眼里的东西落下“我心里……曾经装着一个人,也以为可以一直装下去。但现在……我却要放下了。我是璎珞,所以要放下,我是骆双,所以要放下。不为其它,只因要!所以必须!”
看着她坚定的貌样,暮子昕心里越加的难受,她在逼自己忘却千年的眷恋,同时何偿不是在强逼着自己?
到底为何会走到这种境地?明明近在咫尺,却遥如天际。
或许……在两人的心里,真的有比相爱相知相伴,更为重要的东西。
“好!”他突然笑出声,脸上的花儿一朵朵的枯萎,化作尘土,再也寻不回来。看着她的泪流满面,听着那绝情的反话,不知为何心里却松了一口气,似是已经满足了。
笑意加深“璎珞,你心中可曾……有过我?”
“……”她沉默了半晌,突然展颜一笑,笑得天地都失了颜色,笑得满目皆是花伤“没有,……璎珞没有,骆双没有。以后……也绝对不能有!”
他长长的舒了口气,终于放开她的手,笑颜染在脸上,抬头看向那方,初升起的明月,突然轻声道:“我们再来约定一次好不好?从今日开始……我是暮子昕,你是骆双。”
“……好!”
淡淡的语调回荡开来,他回头,两人目光交汇,再不压抑,那满腔的情意,缓缓的流了一地。谁都未曾先动,似是用尽全身的力量,看上这最后一眼,自此陌路。
十丈开外,古树之下。
蓝衫之人站立,神情木然,看着那方的二人。
他不知站了多久,双眼无神,脸色惨白到没有一丝血气。微风过往,卷起地上白色的花瓣,扬扬撒撒,似是冬日来临。
他就那么看着,未曾动过一步,有什么正随着那花瓣一般,片片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