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晓月头疼,疲累,回到揽月居,合衣躺下。
也许是因为江瑜答应了澄清订婚一事,又承诺拿两百万报恩解决了辛晓阳的医疗费;也许是因为她好几天没好好睡觉,很疲累。
总之,她沾着枕头就睡着了。不过,睡得并不安稳,整夜都在做梦。
梦里繁星满天,仿若回到了小时候,伏在妈妈的膝盖上。
妈妈坐在竹椅子上,讲《数星星的孩子》。阿凡哥哥坐在青石板的台阶上,坐得端正笔直。
“呀,我以后也要像张衡一样。”她奶声奶气地说。
“好,有志向很好。”舅舅在扎捕山鸡的笼子,在一旁夸奖。
“阿凡哥哥呢?”她回头问。
阿凡摇摇头,说:“不知道。”
时夜,星临万户,辛晓月想起张衡,就爬下床,站在院子里开始数星星。看久了,眼睛都看花了,怎么也数不清。
阿凡哥哥不知什么时候也起床,站在门口看着她。
“阿凡哥哥,你也想要成天文学家吗?”她悄悄问。
“不知道。”他回答。
辛晓月“哦”了一声,就去追逐那些好看的萤火虫了。
萤火虫在破败的泥墙附近来来去去,她跑来跑去。
阿凡哥哥紧张地跟着......
“我喜欢星空,喜欢看星星。以后呀,我一定要星星上看看。”她累了就坐在青石板上说。
“好,以后,我研究看星星的工具,研究去星星上的飞船。”阿凡哥哥忽然说。
“呀,那我要坐那个飞船,要那个看星星的工具。”辛晓月高兴地说。
阿凡哥哥将她的嘴捂住:“嘘,小声点。”
“我高兴嘛。”她笑起来,轻声说。
星空玄妙,初夏的风清清凉凉在周遭穿梭,稀疏的鸣蝉与青蛙已预示着夏季来临。
辛晓月在梦里,也清楚那是儿时早已模糊的记忆。
她像是看一场电影,男女主角是儿时的自己与阿凡哥哥。
那时,舅舅、妈妈和阿凡哥哥都还在,天蓝水碧,村里的流氓恶霸还不敢欺负她,她不用操心家务,不用为柴米油盐发愁......
辛晓月想到那时候,再想到现在,眼泪蓄满眼眶。
她呜呜哭起来,蜷缩着身体!
“你怎么哭了?”有人问。
声音飘飘渺渺的,她听不真切,便努力睁大泪眼,看到星空还是儿时的星空,面前却站着一个男人,长身而立。
模糊的视线里,辛晓月认出那是江瑜。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脸上泪痕未干。
“我看星星啊。”他说。
“你走,不要在我家看星星。”辛晓月呜呜哭。
“嗷。”江瑜回答一声。
辛晓月呜呜哭了一阵子,再睁开眼,江瑜真的不见了。可眼前的院子还是儿时那破败的院子,星空却是全息投射的星空,流星在她的周围璀璨,如同当年成群结队的萤火虫。
她看着那景象,忽然黑云压顶,伸手不见五指。
辛晓月觉得周围很冷,坐在青石板上抱着自己,害怕地喊:“阿凡哥哥,你在哪里?”
“别怕。”有人回答,然后牵着她的手。
那一只手宽大温暖,辛晓月忘记是梦境,将脸靠在那只手上,觉得踏实安宁,于是总算摆脱梦魇,睡了一个好觉。
辛晓月睡得特别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当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时,看到满室的日光,顿时就觉得不妙。
在这关键的时候,怎么就睡着了?
闹钟怎么就没响,难道坏了吗?
辛晓月转头看床头柜上的闹钟。闹钟没看到,却看到自己的备用被子在床上,似乎还裹着一个人。
“我去,尼玛。”辛晓月一下子抱着被子翻身坐起,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就是一脚,连人带被子全都踢下床去。
“嘭!”
重物坠地!
辛晓月一翻身,顺手就抓起藏在床头的匕首,对着那一团重物。
被踢到地板上的重物闷哼一声,裹着被子爬起来坐着,露出一个脑袋,不悦地说:“辛晓月,你下手真狠。”
辛晓月看着睡眼惺忪的男人,瞪大了眼睛,冒火地问:“怎么是你?”
“你还期望是别人?”江瑜坐在地板上问。
“你为什么在这里?”辛晓月满脸怒容。
“礼尚往来啊。”江瑜说。
“什么礼尚往来?”辛晓月刚睡醒,脑子还有点懵逼。
“昨晚,你不是说要彻底清算吗?我想来想去,不对啊。你跑到我的房间去勾引我,我还没有深夜跑到你房间里去过。怎么能算公平呢?”江瑜裹着被子坐在地板上。
辛晓月一脸怒气地看着他,问:“所以,你就半夜跑来我房间了?”
“对啊,为了彻底清算嘛。”江瑜点点头。
“现在,清算完毕了吗?”辛晓月压住火问。
“还没有。”江瑜认真地看着辛晓月,“我又没有亲你抱你,又没有勾引你,怎么算清算完毕呢?”
辛晓月冷笑一声,问:“你的意思,你还要过来亲我,勾引我?”
“还要睡了你,这才算清了。”江瑜一本正经地说。
“我去你大爷。”辛晓月怒喝一声,没将匕首扔出去,而是抓起桌上的闹钟扔过去。
江瑜很轻松地避开,说:“我有没有把你睡了,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辛晓月当然知道,因为她还是穿着昨晚的那一身运动服。她睡眠不错,但不至于有人脱她衣服,她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