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晓月以为黄胖子说的是那些高端的面点,便摇摇头,说:“我没学过。”
“不不不,表妹儿,你误会了。我说的面食就是乡下那种馒头包子刀削面花卷油馅米什么的,不是啥子西点。就锦城附近的口味。”胖子马上解释。
这些都是江老九的最爱,而且他超级喜欢吃麻辣的,随身携带了好几个厨师。说起来,在国外时,他总是西装革履,吃着油泼辣子刀削面,画面很是辣眼睛,老九自己还怡然自得。
“这些会。”辛晓月点头。
“那行,你真要谢我的话,就等我帮你查出你父亲到底患了什么病后,等你弟弟好转一些后,你再找个时间下厨,请我吃一顿。如何?”黄胖子笑眯眯地问。
辛晓月觉得黄胖子这套路很老,但人家除了强行叫她表妹儿这件事外,别的行为什么的都不过分,而且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所以,便点头应下了这份儿报答。
“那就这么说定了。”黄胖子一脸高兴,觉得自己走大运了。
不过,他怕辛晓月反悔,也怕她起疑心。便又闲聊似的说这锦城虽然小吃遍地,但总是找不到小时候的感觉。
“我呀,就是怀念小时候的那种味道。我小时候,有一阵子住在乡下,我奶奶带着我,一到了收麦子的季节,啧啧,我奶奶做的面食,就是一个馒头,那也是很得劲儿的。”黄胖子做出流口水的样子。
实际上,他长这么大就被寄在乡下一个月罢了,奶奶怕他营养不够,都是白米饭鸡蛋鲜肉啥的,根本没吃过乡下简单面食。
他这一张嘴,将江瑜平时喜欢吃的那些,顺手就编了个故事。
辛晓月一听,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来,她也喜欢吃妈妈做的那些面食。可惜妈妈过世得早,自己做的虽然不差,但总不是妈妈的味道。
所以,胖子说的这事,辛晓月很有共鸣。于是,她对胖子的讨厌又减少了几分。
胖子从小到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懂得人心套路。他观察辛晓月这样子,不排斥这事,便又得寸进尺,说:“我有个朋友,也是这样的。寄养乡下的时候,喜欢面食,什么油馅米、油泼辣子的刀削面,馒头、包子、花卷。一得空就到处去找,还去乡下小镇,还是遗憾没有找到小时候的那种滋味。”
“啊?那做这些给他吃的人呢?”辛晓月问。
胖子神色凝重,看着窗外灿烂的日光,语气落寞地说:“我也问过,他就是不说。我估计也是不在人世了。唉。”
胖子一声叹息,辛晓月想起妈妈和舅舅,想起那些再也不会呈现的美味与美好,便与胖子以及胖子所提及的那位朋友产生了共鸣。
“那,如果不嫌弃的话——”辛晓月说到这里,又觉得有些不妥,便住了嘴。
王轩曾教导过她:世人最喜欢的就是各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套路他人许下各种承诺。而承诺如同一道枷锁,一旦许下,总免不得要受牵绊。日后,若是不遵从,便是坏了名声;若是遵从,少不得苦了自己。因此,许诺一事,必须慎之又慎。
所以,辛晓月鲜少对人许诺。
黄胖子看答案都要呼之欲出了,辛晓月却住了嘴,不知在沉思什么。
“不嫌弃怎么了?”黄胖子有些着急。他有那种“煮熟的鸭子飞了”的感觉。
辛晓月展眉看着黄胖子,说:“待我忙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请你尝尝我的蜀西乡村小面食手艺吧。”
她绝口不提黄胖子说的那位朋友,不相干的人,还是少认识一些才是。
辛晓月知道自己的长相很惹眼。
以前,还没遇见王轩的时候,她的战斗力爆表,时时刻刻都在警惕危险。那种危机意识,可不仅仅是大山里的野兽给的,还有莫须有的村内流氓。
衣着朴素、为人低调,不到万不得已,不与不相干的人相处。
辛晓月自己摸索出这一套深居简出的存活模式。
“那我就等着品尝表妹儿的手艺了。”黄胖子顺着她的话说。
“嗯,就这么说定了。”辛晓月点头说。
有个眉目清秀的小护士小跑过来,羞涩地喊了一声:“黄医生,你表妹儿的药。”
“表妹儿,给。”黄胖子接过来,很自然地递给辛晓月。
那小护士有点傻眼了,看着黄胖子问:“黄医生,这位就是你的表妹儿呀?”
“可不是么?”黄胖子很笃定地点点头,还看了看辛晓月。
辛晓月也是点点头,证明胖子说的是对的。这个时候,不能拆台嘛。
“你是辛晓月,对吧?”小护士问。
“是的。”辛晓月很奇怪小护士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你弟弟辛晓月在icu里,对吧?”小护士又问。
“对啊。”辛晓月更疑惑了,小护士到底要说啥?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小护士,小护士脸一红,双手交握着,很是不安,神情羞涩,低声问:“那,那你另一个表哥呢?他叫什么名字?”
“什么另一个表哥?”辛晓月万分疑惑。
小护士不好意思地低垂着头,说:“昨晚,我替我朋友在大厅那边值班,有个声音很好听的男的,说从罗马刚飞到锦城,从机场那边赶来。说他表弟,也就是你弟弟在省医院,他联络不上他的表妹儿,也就是你,想看看你是不是在这里守着,请求我帮忙。”
辛晓月只觉得脑子“嗡”一声,问:“你看清他的长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