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瑶愣了一下,拿起那支变色的簪子仔细一看,果然如她所说,这支发簪比那另外一支颜色略显发暗,苏漓的话她听得清楚,却有些茫然,一时没能反应出苏漓话里真正的含义。
苏漓继续道:“这发簪是黎苏外出归来送给你的礼物,京城之中不会再有第二支。你交给我的无毒,有毒那支是莲儿亲眼见你扔了,被她捡到。”
黎瑶顿时睁大了双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苏姐姐你……你是说我对姐姐暗中下毒,害她?”她声音无法抑制的颤抖,“这怎么可能?!”
苏漓冷漠道:“我也不愿意那么想,所以我来问你。为什么会有两支发簪?”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太多人为了一己之私,不择手段的达到目的。
黎瑶脸色越发苍白,她有些手足无措,慌乱的目光停留在那两支一模一样的发簪上,“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有给你的那支,这是姐姐送我的礼物,若不是为了查案,我绝对不会拿去作证物的。”
她似是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道:“莲儿说见我扔了簪子,何时何地?”
“你知道她在府中受尽欺辱,已经神智不清。”苏漓脸色愈冷。
“那她说的话又怎么能信?那药是沉门之物,我又从何得来?”欲为自己辨清清白的黎瑶,言辞越加急厉。
这样的她,与柔弱的外表形成强烈的差异。
想起大殿上的玉玲珑,也是如此,外表柔弱,内心却暗藏狠毒!苏漓瞬间被激怒,她一字一字恨道:“玉玲珑是买凶杀东方泽的联络人,你有沉门秘药一点也不奇怪。”
话一出口,黎瑶就呆住了。她身子忍不住轻轻发颤,双手用尽全力抵在桌上,才能勉强维持,忽然凄然笑了,“原来在苏姐姐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她凄凉,无助的神色,瞬间击中了苏漓心底深处最柔软的一处,她连忙别过头去,硬声道:“你为了东方濯可以不顾性命为他挡刀,为保他周全就连你母亲的罪证都能坦白……黎苏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黎瑶闻言顿时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眼光痛苦不堪,已经说不出话来。
苏漓静了片刻,她的声音似乎飘忽难定,“我只是为黎苏感到难过,那么多年的姐妹情分,却抵不上你对一个男人的相思之情!?犯了错可以回头,可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她站起身,停在门前转身深深回望黎瑶一眼,“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仿佛被她这句话定住了身,黎瑶的脸上,蓦然惊现痛苦与震惊,混合在一块,竟十分复杂。
苏漓多看一眼,心就多痛一分,飞快转过身去,再不多看。手里紧紧攥着发簪,咯得掌心疼到麻木,但直到回府进房,苏漓也没有松手,她想要借疼痛来提醒自己,再不要对人轻易付出信任,付出感情。
这一晚,苏漓蜷着身子坐在窗前,与夜空静默相对,一场冤案,扑朔迷离,以为沉冤昭雪,大仇得报,没想到却是另一个噩梦的起始。短短数日,她的人生再次天翻地覆,陌生得不敢认。
明知道何人害了自己,却不能缉拿真凶,她真的很不甘心,痛苦纠结一整夜,几欲将她内心撕裂,无言地看朝阳一如既往升起,将世间万物照亮,她却满心晦暗无有半点光。
平静地洗漱、更衣,苏漓又去了莲儿房里,见她情绪稳定,还在安睡,心里也稍放了心。挽心送来一张帖子,展开一看,是黎瑶。
“午后申时澜沧江一见,有要事相谈。”
她眼光微微一动,她一夜未睡,黎瑶也是么?她终于愿意来面对当初的一切了?
午后的阳光很刺眼,晴空万里,无云亦无风。苏漓独自一人,骑马到了澜沧江。远远地看到黎瑶一个人坐在岸边,单薄的身影停驻在当初黎苏跌下江岸边的位置,竟有无边的萧索。听到苏漓的脚步声,她身子不禁轻轻一颤,头微微低垂。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苏漓漠然道,看似平静的神色将内心深处的痛楚完好掩饰。
“苏姐姐,当初的事,是我……”黎瑶忽然痛哭失声。
“你为何又突然承认了?不说不是你做的?”苏漓身子一震,内心涌出不祥的感觉。
黎瑶猛地起身,紧紧抱住她,头埋在苏漓怀中哭道:“我当时很害怕,不敢认,昨晚想了很久,是我在簪子上做了手脚害姐姐有了喜脉的迹象。”
黎瑶啜泣不止,苏漓却疑惑顿生,缓缓将她身子扶正,锐利的眼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黎瑶,一样的柳眉杏目,娇柔可人的气质,就连身上散发的馨香,都与往日一般无二,可为什么让会让她感到陌生?到底是哪里不对?
苏漓的推拒十分明显,这举动不禁让黎瑶怔了一下,似有锐光一闪即逝,黎瑶飞快垂眸,藏在袖中的手腕,看似无意地轻轻一抖,竟发出清脆异常的银铃之声。
声声入耳,仿佛灵巧的蛇,透着诡异惑人的魔力,瞬间将苏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