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皇帝眉头微皱,转头对皇后疑惑问道:“怎么丞相家的千金没在候选之列吗?”
皇后微怔,连忙回道:“回陛下,苏漓的确是丞相庶出的二小姐,自出生时脸上便带有一个红色胎记,又体弱多病,克死其母,传言十分不祥。臣妾认为,此次为两位皇儿挑选正妃,这等不祥之人实在不宜嫁入皇室,以免为我大晟江山带来灾难。”
皇帝微微沉目,听完却没做声,面色和悦地朝定国太子看去:“既然如此,此女子不宜匹配太子,还请太子另择他人吧。”
不料,定国太子竟认真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祥与不祥,只在人言,谁能真的窥探天命?我们定国就从来不信这些,何况,她只是一个小小女子,不实之言也不过是别人强加于她的枷锁。倘若陛下介意,不如就让我带她回国,即便她只是丞相之女,我们定国也会对她以公主之礼相待,还请陛下恩准!”
众人闻言惊讶不已,喜怒忧愁各不相同。
东方泽面色倏然一沉,皱眉朝苏漓所在方向望了过来。苏漓此刻心惊不已,暗叫糟糕。她绝不会以为郎昶与她有两面之缘就生了情意,但这男人突然当着众人的面执意要她,难道是……她从棺材里取出的那个东西惹了祸?还是因为……她这张脸?
锦囊里的东西她看过了,是一张图纸,还有一块质地特殊的铁料。
自从佛光寺一行之后,定国太子又递过几次拜帖,苏漓都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了。不管他要找的画中人是谁,她现在都不应跟他有太多牵扯!联想破庙里的情形,神秘的棺材、奇怪的图纸、东方泽的暗中跟踪查探、定国太子太过巧合的路过,以及连日锲而不舍地拜访,种种“巧合”,无一不在说明了那个棺材背后的真正主人。
原想装糊涂装到底,却没想到他竟然跟她来这招!究竟是那样东西太重要,还是他要找的画中人特别重要?虽然他看起来温和无害,没有敌意,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她大仇未报,绝不可以现在离开晟国!
“父皇,万万不可!”眼看皇帝就要应允,她正愁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殿内竟有人出声阻止。苏漓愣了愣,忙抬眼去看,只见东方濯站了起来,脸色十分难看,目光凌厉如刀,毫不客气地直射向定国太子,仿佛要被夺去心爱之物,那般怒不可遏。苏漓心中微微刺痛,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在心间流转,她不由自主转开眼去。而殿内所有人的目光,却都集中到东方濯的身上。
东方泽目光微动,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上位的皇帝,又瞥了眼汴国的使者。只见忽尔都双目沉沉,煞气难抑,放在桌上的手已然悄悄握成了拳头。不知为何会悬起的心,突然落了地。
当今天下三国鼎立,岂有一国眼见另两国达成联姻之谊而坐视不理?
“濯儿放肆!”不等皇帝开口,皇后先急声呵斥,“两国联姻是大事,也是好事,自有你父皇做主,哪里轮到你来多言!还不快坐下!”
东方濯仿若不闻,眉头紧皱,硬挺挺的站在那儿,目光仍是冷冷地盯着定国太子。而定国太子却仿如不觉,只静静等候着晟国皇帝的旨意。
但皇帝久久没有开口,晦疑莫测的眼神在下方诸人面上轻轻扫过,整座大殿,一下子陷入鸦雀无声的寂静,先前的热闹祥和,恍如梦境。
“静安王,你倒说说,为何不可?”皇帝终于沉声开口。
东方濯应声出席,神色恭谨,站到正阶之下,正要回话,汴国使者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晟皇陛下,忽尔都有几句话想说。”忽尔都起身,弯腰朝皇帝行了个大礼。来京都数月,他的晟国话,已不像先前那样说的结巴生涩。
皇帝微微转目,客气道:“忽尔都将军请讲。”
“多谢陛下!其实本使此行,也不仅仅为恭贺二位皇子选妃!我国的四皇子也未曾大婚,此次出使贵国之前,我国圣上特别交代,希望本使能在贵国为四皇子物得一个佳人良配,以促进汴、晟两国的友好往来。”忽尔都昂首挺胸,目光挑衅地望向定国太子。
郎昶眉心微蹙,很有修养地不以同礼回敬。
皇帝笑道:“将军此时提出,莫非已经物色到了?不知忽尔都将军看上的又是哪家的女子?”
忽尔都眼光一闪,拱手答道:“实不相瞒,的确已物色到合适的人选,也是前几日街头巧遇……不巧的是,与定国太子所看中的,乃是同一人!并且,我比太子更早一步见到她。所以,还请晟皇陛下明断!”
这下子,整个朝和殿像是炸了窝,骤然间沸腾起来。
有人惊诧,有人唏嘘,有人疑惑不解,有人疑为听错……
待选的少女们面面相觑,坐在前排的苏沁更是瞪眼如牛,简直不敢相信,那个连参选资格都没有的不祥之人苏漓,怎么突然成了两国使者相互争夺的红人?而更令她惊讶甚至不敢置信的,却还在后头!
东方濯愣了一下,皱紧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
帝后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