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郡主百口莫辩,静安王怒极休妻,令她心碎欲绝,当场便撕了休书扔在了静安王的面前……”语声一顿,她猛地闭上了眼睛。不堪回首的记忆,一经提起,便有如刀子一般,狠狠凌迟着她的身心。
东方泽目光一动,撕掉休书,扔回对方脸上,真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而这样的行为,为何他觉得,更符合苏漓的个性?!还是苏漓和黎苏,本就是一样的人?望着苏漓双目紧闭,面容苍白,好似她说的那些,都是她自己亲身经历,让他止不住心间一疼,竟有种想将她抱在怀里的冲动。
眼光一转,只见东方濯此时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苏漓,双拳紧握,俊容发白,眼中悔恨之色清晰可见,连呼吸,仿佛都已经变得很艰难。皇帝见了眉心一凝,仍然没有出声,等待着苏漓继续说下去。
苏漓睁开眼睛,缓缓又道:“撕掉休书以后,明玉郡主便离开了静安王府,因为害怕面对疼爱她的双亲,她独自跑去了澜沧江,想一个人静静待会儿,谁知那里竟有绝命杀手在等着她!”
所有人都是一惊!
黎苏离开王府到坠江身亡这一段时间,的确没有任何人见过她,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如今听苏漓讲到杀手,无不感觉惊心动魄。
“那杀手以面具覆面,武功高强,明玉郡主哪里是他的对手?终于被他一剑刺透胸口,坠江而亡。坠江前的一刹那,郡主玉石俱焚地将头上金簪刺入了杀手的腹腔!”
大殿上有人禁不住“啊”地叫了一声,仿佛真的看到那个美丽无双的女子被残酷的杀手打入江中,鲜血染红了江面。
“她死于非命,冤屈却石沉大海,不得而伸!所以她死不瞑目,指望着有人早早地打捞起她的尸体,好让她的父亲能为她伸冤做主,找出害她的凶手!然而……”
声音哽咽,她忽然说不下去了。她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父王不为她鸣冤做主,追查凶手,反而隐瞒她并非自杀的真相?
感受到她再度投来的目光,黎奉先撇开了头,双眼微微泛红,不再年轻的面容现出苍老之态。他看了皇后一眼,皇后皱眉,定定望着苏漓。
苏漓喉头一哽,仰起头,将几欲夺眶的泪水生生地逼了回去,紧接着又道:“明玉郡主说,这一切的一切,分明就是一场惊心谋划的局!是有人想害她,她要苏漓帮她找出真凶!从梦中醒来后,苏漓一直心有不安。后来得知明玉郡主未婚先孕、坠江身亡的消息时,苏漓非常的震惊!机缘巧合,苏漓被贼人暗害时,遇到了镇宁王,听说镇宁王要去摄政王府祭奠明玉郡主,苏漓就斗胆请求镇宁王带我一起去……”
黎奉先目光一怔,蓦地记起了那日,跟随东方泽来到摄政王府的奇怪侍从,主子出了门她却还在屋里发愣,当时他还奇怪,镇宁王这样的人,身边怎么会有这么不懂规矩的下人?原来那人竟是苏漓假扮!
东方泽目光微微闪了闪,静静地望着她,思绪也跟着被带回到那一日。
“那是我所见过的最凄凉的灵堂!因为背负着不贞的污名,为世人所唾弃,整个摄政王府,只有她生前的贴身丫鬟莲儿孤单的守在那里!后来,王妃也来了……因不信明玉郡主如世人所说那般不堪,更不信明玉郡主是羞愤自杀,遂命人开棺验尸……”
说到这里,她再一次顿住。喉咙仿佛被一把扼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沉的痛意。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日母亲撕心裂肺般的凄声痛叫,死不瞑目。她轻轻地闭上双眼,将眼底无法遏制的悲痛情绪,深深掩藏在看似平静的眼帘背后,没有注意到黎奉先在她提到“王妃”二字时身躯一震,眼中涌出深沉的痛楚!
许久,没有人发出声音。
皇帝皱眉问道:“泽儿,当时你也在?开馆之后,验尸结果如何?”
东方泽眼光一垂,轻轻叹道:“儿臣当时离棺木较远,未曾亲眼目睹明玉郡主尸首惨伤程度,但是,儿臣却亲眼所见,摄政王妃因明玉郡主惨死之状,而当场悲痛气绝!……摄政王妃临走前留下遗命,命其贴身侍女查证冤案,还明玉郡主清白!”
如此寥寥几句,就已足够证明,明玉郡主绝非自杀身亡!
众人不禁唏嘘感叹,一致将目光投向摄政王,只见摄政王黎奉先眼中痛色愈深,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悲伤的气息。
苏漓的手越攒越紧,几乎遏制不住内心汹涌而来的悲痛,身子微微颤抖。
皇帝道:“既是如此,摄政王为何隐瞒不报?莫非你不想为自己的女儿伸冤正名吗?”
苏漓蓦地抬头,这也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黎奉先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悲声道:“老臣岂会不想!当时是顾及惜今的身子,就怕她知道以后承受不住,但没想到,结果还是……”
黎奉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万般悲伤无奈的口气,一下子刺痛了苏漓的心。原来父王并非如她所想的那般只重权势不重父女亲情,他是在担心母妃的身体是否能承受得住这打击啊!心里紧绷欲裂的那根弦仿佛骤然间松了一些。
抬头悄悄看了一眼皇帝,见皇帝的眼光,似乎仍有一丝疑虑,她不禁咬牙又道:“从摄政王府回去以后,明玉郡主几乎每晚都会在我的梦里出现,她教我读书写字,作诗跳舞……那支‘凤凰于飞’,的确如摄政王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