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内府,就是县君安歇之地。
从正门走入,便给吕煜与县衙外堂完全不同的感受。
假山池水,婢女奴仆,便是房舍都是修缮一新的。
这县君,倒也是会享受。
吕煜跟着小吏入府,王宁也跟在身后,至于吕延则是去做他的正事去了。
他是一县功曹,自然也是有自己的事务要完成的,况且他之前在吕煜身后出现,也是向县君表明了态度。
那小吏将吕煜引导内堂待客之处,便对着吕煜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缓步入内,在堂间正中,吕煜也是看见了成皋一县主官。
成皋县君韩雍。
“孝廉吕煜,拜见县尊。”
“草民王宁,拜见县尊。”
韩雍身披锦袍,但因为身体太过肥胖的原因,这锦袍穿在身上也不显风度,反而有些滑稽。
“都起来吧。”
“孝廉郎今日来见本府,可有要事?”
孝廉郎吕煜的名声他自然是知晓的,但知晓是知晓,但吕煜与他韩雍也没多大关系,他自然也是没有过多关注的。
只是知晓这孝廉郎是成皋吕家次子,长兄吕延如今便是县中功曹。
不是一个软柿子...
韩雍衡量再三,心中稍稍觉得有点可惜。
“在下前来,是为解县尊忧愁而来。”
“哦?”
韩雍愣了一下,他倒没有真傻到相信吕煜的话。
“孝廉郎知晓本府心中忧愁为何?”
“县尊乃一县主官,实是成皋百姓青天父母,县中若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安居乐业,那便是县尊功勋;若是民不聊生,百姓困苦,乃至于食不果腹,衣不遮体,那便是县尊之过也。”
听完吕煜这番话,韩雍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了,原本被肥肉挤压得很小的眼睛,现在更是眯成了一条细缝。
“孝廉郎今日过来,便是要来‘指点’我这六百石朝廷命官的?”
县君韩雍在指点二字上特意放重了语气。
“在下不过区区孝廉,有何资格‘指点’县尊,方才我不是说了吗?我此次前来,是为解县尊忧愁而来。”
韩雍想要以势压人,吕煜脸上却是镇定自若。
“你怎知本府有忧愁?本府一心为民,成皋自我上任以来,县中宴清,百姓富足,虽不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但比之前几年,却是要好上数倍,本府何愁之有?”
脸皮够厚,这韩雍倒是个当官的料。
“县中如今如何,百姓是否富足,县尊心知肚明,何必做掩耳盗铃之举?况且牛头山还聚有一众山匪,平时烧杀抢掠,百姓苦不堪言,县尊莫非不知?”
韩雍脸色是彻底阴沉下来了。
“吕煜,如果你今日要说的只有这些,便可以出去了。”
若非吕煜是孝廉郎出身,在成皋又有势力,换做其他人,屁股恐怕是要开花了。
“县尊可知‘上计’之日不远矣。”
所谓上计,即县令长于年终将该县户口、垦田、钱谷、刑狱状况等,编制为计簿,呈送郡国。
根据属县的计簿,郡守国相再编制郡的计簿,上报朝廷。
再根据考核结果,予以升、降、赏、罚。
因为董卓入洛的原因,这上计之日被推后了许多,但从吕煜得到的消息,这上计之日便在十五日后。
“便是上计,本府何惧有之?”
“这撰写计薄之事,乃我兄长所为,县尊看不到县中近况,我大兄岂会看不见?况且府尹新上任,必会派遣督邮巡察郡县,届时百姓困苦之事尤可掩藏,但牛头山匪患之事,恐怕是纸包不住火的,除非县君肯花大价钱收买督邮,但督邮的胃口,县尊是知晓的。”
咕噜~
韩雍吞了一口口水,脸上阴晴不定起来了。
这小子话虽然难听,但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片刻之后,韩雍站起身来,居然硬生生的在脸上挤出了笑容出来。
川剧变脸,诚不欺我。
“孝廉郎既然来找本府,势必已经帮本府想好对策了罢?”
计薄之事,韩雍其实还不是特别担心,毕竟吕延虽然是功曹,但他才是一县之主,计薄...也是能改的嘛。
但若是督邮下巡,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且不说督邮能不能被收买,就算是能被收买,那贿赂的钱财,也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要他韩雍交钱贿赂?
比割他身上的肉还要痛!
“牛头山匪患肆虐,在下身为成皋县民,实在不忍看乡民被山匪袭扰,这除匪之事,我便可为县尊除之,以消除县尊心腹大患。”
帮我除匪?
有这等好事?
“孝廉郎宽仁为民,品德之高尚,令本府钦佩。”既然是为自己做事,韩雍溢美之词是毫不吝啬的就说了出来。
毕竟...说话是不用给钱的。
“不过除匪事关重要,若在下一人,恐怕难成。”
韩雍听到这句话,就知道吕煜是要提要求了。
“孝廉郎有话,尽可直说,只是本府囊中羞涩,怕是没有多余钱财可助孝廉郎除贼。”
果然吝啬,名不虚传。
“县尊放心,我只需要县尊与我招募乡勇,张贴告示之权,并不耗费县尊半两钱铢。”
“哦?”
居然真不要我出钱。
韩雍还准备象征性的给点资财,现在连这点象征性的钱财都免了。
韩雍心情大好,顺带着看吕煜都顺眼了不少。
“招募乡勇,张贴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