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飘顺着看去,才看到老桃树对面,一座人高的小庙,门里头端正坐着夫妻俩——土地公土地婆。
庙连着顶才人高,人进不去,土地公土地婆就坐在门口,受面前桌子上的香火。
与各路神佛相比,土地公土地婆格外的亲民接地气,胖乎乎笑眯眯,头发都是质朴的灰白,穿着打扮也跟家里长辈似的平易近人。
香火还挺旺。
云不飘:“灵不灵啊。”
她发誓,她只是随口一说,可旁边已经有好几人对她怒目而视。
马上道:“一定灵啊。”
别过脸,躲过好几枚白眼。
云不飘:“...”
于心心拉着她排队,轮到两人时后头的贴心大丫鬟已经买了香点燃了交到两人手上,拜三拜,插香,从香案旁边的大竹篓里取两枚符,一边横木上抽两根红绳,到桃花树下。
于心心虔诚的亲手挂符,云不飘给她拉着枝,几枚桃叶不动声色的搔她的手心。
云不飘走神,这老桃树成精得是男是女?貌似很活泼呀。
“飘飘,该你了。”
云不飘手指一绕,便将姻缘符挂在了桃枝上,心道,老桃树啊老桃树,你日日站在这,别的不说,见过的男子不少,遇上不错的,跟我说一声。
老桃树真听到了,立即一根小小的枝条别了她一下。
云不飘心有所感的侧头,看到隔着七八杂树的那边空地上,有一个男的正往这边瞧。
她木然回头,心里与老桃树道:算了,这事你别操心了。
打扮得红黄蓝,头上簪花脸上涂粉是什么样的审美?!
这老桃树真成就过姻缘?
就听旁边窃窃私语:“很灵验的,我堂姐就是在求了姻缘符回去的路上遇见的我堂姐夫,现在已经抱上大胖小子了呢。”
“真的吗,那我也要求一求。”
“一定要诚心呀。”
云不飘:...你还送大胖小子的?
系了红绳,于心心拉着她沿着地势向下。
“原本灯节那天约你去放灯的,你不是没去嘛,今天咱们去放灯。”
云不飘才知道,原来这放灯不是取决于节日,而是看客流和客户的需求,只要你有钱,天天放灯也使得。
当然,名头是不一样的,比如,桃花树下桃花河,桃花河里桃花灯。
又名,姻缘灯。
一盏一盏粉色的桃花小灯,三文一盏,从水边放下,能飘过下游的木拱桥便是好姻缘将近。
云不飘看着用大筐装的桃花小灯,愁,怎么人家都比自己会赚钱?
对了,自家茶楼前头还有湖呢,也栽个桃花树梨花树什么的?
两人放下灯,顺水一推,于心心喊加油。
云不飘往下望了眼,水面上桃花灯还挺多,那木桥所在离着大约三百米,中间水道拐了两拐,能漂过去,但不会多。
放了灯的姑娘小伙们沿着岸边小路紧盯自己的灯,不时前后左右的偷瞄,搭几句话,说不定自己的姻缘就在这里呢。
于心心不搭话,也没人跟她搭,穿着富贵仆从如云,家世不相配呀。
一直走到快到木桥,于心心的那盏搁浅了,引得她哎呀一声。紧接着云不飘那盏噗噜噜沉了水,哎呀哎呀。
云不飘:...就这么难吗!直接沉底,老子没可能了?!
被拉住。
“走,咱回去,再放,放一百盏,我就不信了。”
云不飘重重点头,正有此意呢。
后头跟着的一众:...强扭的瓜不甜啊。
忽然前头传来喧哗声,木桥下围了一群人。
两人对视,往那里走去。
离着不远便听到众人的叫声议论,进了往里一瞧,便明白了。
一个被丢弃的小婴儿。
放在藤条编的篮子里,篮子很是陈旧,篮子上盖了长长的草,很多,所以一时没被发现,等孩子哭声传出来,才有人寻来拨开草吓一跳。
篮子里什么都没有,孩子身上只裹着一条陈旧的麻布,原来的颜色都看不出,有几点血迹。
围着的多是年轻人,义愤填膺,少数的妇人除了叹可惜已然见惯。
还有人打趣。
“给你儿子带回去做童养媳。”
“呸,安的什么坏心,这么小的娃子啥干不了还得一个大人伺候她,养活养不活且不知,不如花半两一两的买个大的,四五岁就能干不少活。”
“说的是,三岁前不好立。”
没人捡。
云不飘钻进去提了篮子,众人都看她,有个人让她送去慈幼局。
有个嗑瓜子的大婶翻眼鄙夷:“送那去?知道里头老的小的过得什么日子?这么小的送去信不信明天就出现在野坟岗?”
那年轻人:“那怎么办?”
大婶眼角一斜:“这不是有好心人拣了呗。”
话语里不乏浓浓的讥讽和看好戏的冷漠。
云不飘不怪她说话难听,社会地位被压榨至此,谁还能长成圣人。
她将篮子翻看了下,确定没有任何身份线索,对周围人道:“末来茶楼云——玉亦云,有人问这个孩子,就说末来茶楼带走的。”
凡人面前,她是玉亦云。
大婶哎哟一声:“该不是拐子吧。”
眼刀子在她身上刮来刮去,哪里是仗义执言,分明是想趁机剐蹭些什么。
云不飘嘴角一翘:“官府有认证,你可以去问。”
大婶吐了口瓜子片。
趁此机会,云不飘高声宣扬:“请诸位帮忙宣扬,若哪个发现这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