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别吓唬你妈了。”田家鹏在旁边有些哭笑不得地道。
“难道她不应该被吓吓吗?”徐亚虎问道。
田家鹏闻言反而沉默了下来。
此时徐兰英小步上前,来到田家鹏的面前,伸手在他身上摸摸捏捏,一脸惊讶地问道:“老头子?”
她可不怕什么诡,要真的能把她一起带走也挺好的。
“是我。”田家鹏捉住她的手道。
“能再见到你,跟做梦一样。”徐兰英感慨地道。
“你不是在做梦,我回来看你来了。”田家鹏拉着徐兰英的手,笑呵呵地道。
徐兰英看着田家鹏,突然小声抽泣起来。
“你这是怎么,哭什么?”田家鹏赶忙道。
“能见到你我高兴,你是回来带我一起走的吗?”徐兰英道。
“说什么傻话呢,好好的,我带你走干嘛。”
“都这么大年纪了,全身哪里还有好好的?我倒是希望你带我走,黄泉路上我们一起做个伴。”徐兰英擦拭着眼角道。
站在旁边的徐亚虎闻声低头看了看蹲在地上,害怕得浑身发抖的母亲,心中一片黯然。
就在这时,一抬头,就见徐国栋双眼灼灼地看着他。
“你……你是小虎?”徐国栋神色有些激动地问道。
“如果你口中的小虎指的是她儿子徐亚虎,那我想我是。”徐亚虎指了蹲在地上,抱着头的田甜道。
“我是你爸爸。”徐国栋神色激动地道。
他仔细打量着徐亚虎,隐隐看到小时候的影子。
徐亚虎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过心中不免有些奇怪,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谁,为什么没有离开人间,想去冥土的感觉。
当然他是第一次死,没啥经验,还以为这是正常的,很快就丢到脑后。
何四海知道,但并不奇怪,人的执念就是这样。
徐亚虎的心愿,虽然是想向田甜询问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但这其实并不是他的目的,他只是想要田甜给他一个解释罢了。
“你走的时候,那么小,没想到已经长这么大了。”徐国栋有些感慨地道。
这时候潘婷婷走过来,悄悄拉过他手上的儿子,并且好奇地打量着徐亚虎,这就是丈夫一直挂念的孩子吗?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当然长大了。”徐亚虎看着眼前的男人,心情也很复杂。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吗?每当快放学的时候,你都趴在院门口往外张望,你远远地看见我,都会从院中跑出来,兴奋得不得了,你最喜欢骑在我肩膀上,然后我带你去前面小店给你买……”
徐亚虎静静地听着,脑海中仿佛有些模糊的记忆,又仿佛没有。
见徐亚虎不说话,徐国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是不是我话太多了,不过这些小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徐亚虎闻言摇了摇头。
徐国栋见了微微有些失望。
但很快又高兴起来。
“不记得也没关系,以后时间还长,对了,你要不要过来跟我一起生活?”
徐亚虎闻言愣了一下。
然后看向他身边的潘婷婷。
“没事,既然你是老徐的儿子,那就是我的孩子。”潘婷婷笑着说。
“他是我儿子。”就在这时,田甜忽然在旁边高声喊道。
“妈,你不害怕啦?”徐亚虎目光落到她身上,神情复杂地问道。
田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止住了颤栗,并且抬起头来。
“你明明已经死了。”
见徐亚虎看过来,田甜又有些胆怯起来。
“不做亏心事,不怕诡敲门,小虎还是你儿子,你害怕个什么劲?”田家鹏忽然在旁边插口道。
“爸。”田甜看向田家鹏,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站起来,你看你像个什么样子?”田家鹏杵着拐杖,沉声说道。
田家鹏还是很有威严的,田甜闻言乖乖地站了起来。
“爸,你……你不是死了吗?”田甜忐忑地问道,又看了一眼旁边徐亚虎。
徐亚虎没搭理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别叫我爸,你有什么资格……”田家鹏有些来气地道。
“老头子,有话好好说。”徐兰英柔声打断了他的话。
而此时徐国栋夫妻两也反应过来,徐亚虎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他们不清楚,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可是田家鹏还是他们亲自安排的葬礼,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
“唉,这事说来话长,老婆子,你坐。”田家鹏扶着徐兰英让她坐到藤椅上。
然后又对徐国栋道:“国栋,去屋里拿几张椅子出来,我们还有客人呢。”
众人随着田家鹏的目光看向院落拐角处。
其实刚才他们就留意到了。
一个跟徐亚虎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正蹲在一蓬种在花盆里的菟葵前,好奇地看着菟葵黄色的花瓣。
菟葵是北方的一种草本花,非常耐寒,可以在雪地里开花。
徐国栋闻言正准备进屋,潘婷婷却道:“我来。”
然后把儿子重新塞回徐国栋的怀里,并且示意他一个眼神。
徐国栋轻轻点了点头。
“这两位是?”徐兰英疑惑地问道。
何四海还没回答,萱萱兴冲冲地站起来,插着腰道:“我是提灯人,为亡者指路。”
说完她一伸小手,原本放在旁边,众人没有在意的红灯笼就这样突然地出现在了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