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听说你是清白的。”
牢头儿磕了磕手里的烟枪,推了她一把。
江挽风身形微微踉跄,手里还戴着镣铐。
她定了定心神,往公堂走去。
这一路,她因为体力不支,走得极慢。
好容易走到公堂前,那些围在公堂门口的百姓们自觉的替她让出一条道路来。
江挽风垂下睫毛,亦步亦趋的走进去。
大家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君望崖死了八年,这个无辜又可怜的女人就受了八年的冤屈。
如果不是今日有人来替她翻案,她会背着杀夫的罪名,在大牢里度过一辈子,然后悲惨的死去。
江挽风高傲的昂着头,一步一步走向正堂,在大堂前,对着李明甫挺直腰身缓缓跪下,“民妇见过李大人。”
八年前,就是李明甫亲自过问的这个案子。
八年后,还是他。
李明甫心怀愧疚,连声让她起来。
江挽风身子受损,又虚弱,一时半儿竟难以起身。
杨轻寒叹了一声,将她扶起来。
李明甫赶紧让人给她去了镣铐,给她看座。
江挽风坐下之后,急急的喘了几口气,然后才彻底的平静下来。
李明甫放低了声音,道,“江氏,说说当年的情形吧,这次,本官定还你公道。”
江挽风嘴角几不可察的扬了扬,似笑非笑的看着站在公堂另一边的君望河,粗粝的嗓子,缓缓道,“当年,君望河贪图我的美色,想要霸占我,只可惜都没有得逞,他还多次在我面前扬言要杀了君望崖,把我和君家的财产据为己有。”
君望河愤怒的指着江挽风,“你……你这疯婆娘休要胡说!本老爷怎么可能会看上你?”
江挽风微微抬起头,拨开眼前的头发,露出自己清丽的眉眼,嘴角淡漠的勾起。
众人见了,也忍不住赞叹。
怎么会看不上?
君望河性好渔色,时常霸占貌美的民女,渭城百姓苦不堪言。
这江氏与当年的苏氏,一直都是渭城出名的姐妹花。
两人貌美又有才华,求娶的人如过江之鲫。
现在,她虽然在牢里不见天日八年,人也瘦弱,但脆弱易碎的容色则更让人心生疼惜。
这样一个女子,当年不知道是如何的绝艳美貌。
君望河对她不感兴趣,那才是假的。
李明甫嫌恶的看了君望河一眼,对江氏道,“他时常骚扰你,你有没有告知君望崖?”
江氏摇头,“没有。”
李明甫疑惑,“这是为何?”
江氏冷笑起来,一字一句的控诉道,“因为君望崖他亦是个畜生!”
话音一落,四周一片哗然。
江氏眼眶微红,撩起衣袖,露出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是长年累月被打所留下的。
“这些伤,不是在牢里被打的,这都是君望崖打的。”
她苦笑,“君望崖根本不似你们看到的那样温润如玉,在背地里的他,性情暴怒,残忍成性,从不许我外出,连我最好的姐妹,他也不允许我单独与她往来,回家之后,他便对我非打即骂,我的两个女儿都是被他活生生打死的!根本不是因为得病而亡!至于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我本想送他离开君家,只可惜……天意弄人啊……”
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一双明眸,泪如泉涌。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谁也没想到,君望崖风度翩翩,背后却是这么一个连畜生都不如的男人!
杨轻寒本来在认真听江挽风述说当年往事。
后来,江挽风还是哭之后,百姓们也对她报以了同情。
可就在这样一群激愤的人堆里,有个人,表现得却有些怪异。
他一身朴素的蓝衣,一头乌发简单的披散的在身后,额边垂下两撮头发,看不太清楚面容,安静的站在角落里,目光平静得像三月的湖面一般,没有一丝涟漪。
杨轻寒忍不住多打量了他两眼,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男人不简单。
莫羡察觉到她的动作,倾下身子,小声询问,“大小姐,怎么了?”
杨轻寒压低声音,用手挡住嘴唇,道,“一会儿,你找个时机,跟上那个人去探探。”
莫羡低了低头,“是。”
视线再次回到公堂上。
江挽风已经刚开始讲当年君望崖死去的细节了。
“君望崖身体不好,郎中说他气性太大,是以肝气受损,五脏不调,若不能平心静气,只怕身子会越来越差。他不信,将那郎中打了出去。”
“那晚的莲子羹是我亲手给他做的,我苦受折磨,本想杀了他再自杀,一了百了,可是,我始终没有办法踏过我心里那道坎儿,所以我根本没有在里面下毒,当晚看着我顿莲子羹的有厨房里的几个厨娘,送莲子羹的是君望崖自己的贴身婢女燕儿,服侍他喝下莲子羹的,也是燕儿。”
“我去看的时候,君望河已经在君望崖的房间里了,君望崖脸色发白,但嘴角流着乌血。我还没有来得及看仔细,就被君望河让人拿住。”
“大人,我若是不装疯,只怕现在在君望河手里早已身不如死!”
李明甫眼神冰冷的看着君望河。
就见君望河不停的用衣袖抹着头上的冷汗,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慌张。
“他死后,来向我报信的,也是燕儿。”江挽风抬头,“李大人,当年燕儿和那几个厨娘还未失踪的时候,燕儿也曾替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