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辰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们这是生产厂家,出厂价就是五个大洋,算是药品的批发价,真要流入大城市的那些医院,加价几倍是很正常的事。
他算过一笔账,他的药生产成本只有三到五毛钱,现在也是翻着好几十倍的赚了。
完全算是一本万利了!
付辰挠了挠下巴,缓缓说道:“现在已经签了合同的有多少?”
“单子差不多已经签到三个月以后了……”关文清如实回答着,“那几种药品出来以后,尤其是盘尼西林,简直是供不应求,现在上海那边好几个洋医院都派人过来要签单子,给的价钱是一个比一个高——有个叫什么利浦的洋人,一针都出到二十大洋的价格了,要不是咱做不出来,我是肯定要跟他签的。”
“打今儿起,单子一个都不签了。”付辰啪地一下合上账本递给了顺子,眼神冷幽地下令道,“给我囤!”
既然有洋人已经找上门来了,那么,跟洋行打好关系,然后留足他东北军的用度,其他卖给洋人,他就有更多的资金去换回车船舰炮!
小鬼子们,你们的三八式步枪不是厉害么,不是有坦克么?老子手头有神药,去跟德国人法国人他们去换更厉害的武器!
青霉素全面问世前,老子的盘尼西林就足以撬动这个世界的根基!
见付辰的眼中开始熊熊燃烧烈火,关文清他们都不知怎么回事。
“我,我还是帮您上药吧!”关文清没再说话,拿起棉球和药水。
“伤好了药,我明天一早就北平见少帅。”付辰轻声地说着,“东北,要变天了。”
…………
关文清替他处理好了伤口,付辰二话没说就钻进了实验室开始养伤。
反正在这里呆多久,退出民国还是原本的时空——待伤好得差不多了,付辰钻出实验室,然后美美地睡了一觉,起身就去找谢韵卿。
“你……你这伤好得也太快了吧!”本来还挺挂心着侄儿的伤势,但见他这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当下就有点愣了。
“那当然得好快一点了,咱们还要赶快去见少帅啊!”付辰赶紧说着。
“那你,可别太勉强了。”话虽如此,谢韵卿也没再推辞,两人换了身新军服,一人跨上一匹军马,直接往北平去了。
最终付辰和谢韵卿,是在西直门天主教堂里找到了少帅。
今日不是周日,教堂中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瘦高的身影独自跪在神坛下面,另外不远处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这两个人,跪着的是少帅,站着的中年男人叫万福麟。
付辰并不认识那大胡子,作为黑省参谋长的谢韵卿却是熟得很。说白了,万福麟是黑龙江的一把手,是他的顶头上司。
阳光从头顶的彩绘玻璃倾泻而下,打照在天父的神像之上,幻射出一片迷离的光芒。
见到谢韵卿和付辰两人,万福麟先是一怔,不过随即明白过来,多半是自己儿子万国宾让他们来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地走到两人身边。
不过还没等万福麟开口,付辰先是低声道:“我想和少帅单独谈谈,可以吗?”
对于这个谢韵卿当然是没有意见,他看向万福麟等待后者表态,万福麟想了想又看了看付辰,最终和谢韵卿一道,向着告解室走去。
直到这个时候,付辰才能打量这间教堂。
作为北平的代表性建筑,一直到21世纪仍然保存完好,只不过如今的教堂却比21世纪多了几分庄严和肃穆。
教堂中放着圣歌,巨大的风琴不断发出低沉的琴声,每一下就扣动人心,一如华夏四下蔓延的战火。
圣歌是意大利语的,他只能听懂一少半,不过却能从歌者的语境中感觉出悲悯。
然而,悲悯又有什么用?
现在的华夏需要的不是悲悯,而是自强和反抗。
付辰慢慢地走到神坛下面,很没形象地一屁股靠着围栏坐在边的垫子上,歪着头看着少帅。
少帅虽然一直闭着眼,可付辰的一举一动却没有逃过他的感觉。
他皱了下眉头,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是祈祷时候跪着用的,不是拿来坐的。”
付辰却是一脸无所谓,不仅没站起来,反而换个姿势坐的更惬意舒服:“少帅竟然还信基督啊?”
据他所知,大帅和他家父帅一样,都是所谓无神论者,不信天不信地,不信鬼神,只信自己手里的枪杆子。
不仅仅大帅和付玉廷如此,张辅臣,谢三叔也都是一样的,不然惧鬼畏神的,也就不用打仗了。
倒是这个少帅,出国留学了几年,喝了一些洋墨水,本来是想他长长见识,多些阅历,没想到却学了一肚子的花里胡哨不说,竟然跟风信了什么基督教。
据说当年还闹着去洗礼,气得大帅差点没脑溢血。
“人,总是要有信仰的。”少帅依然闭着眼睛,双手握拳抵在鼻子上,只不过从他紧缩的眉头可以看出来,他对付辰的行为极其不满,“鬼神可以不惧,但是不要不敬。”
“说的挺有道理。”付辰似乎存心和少帅做对,坐姿越来越恣意,也越来越放纵,甚至翘起了二郎腿,“那么,少帅在祈祷什么?”
少帅听到付辰这么问,双拳紧了紧,低声念叨了一句,才回答:“当然是祈祷我华夏风调雨顺,战火永熄。人民安康幸福,生活美满。”
装逼!
付辰暗自翻了个白眼,要是真想华夏风调雨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