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你们两家的事,我不便过多参与吧。”庄景业想了想后,张口拒绝:“你只登门致歉就是。”
这样的话,无论怎样都是庄如满一个人的事,不能说他这个里正哪里做的不够妥当。
“叔,你也不是不晓得,因着宋氏这蠢婆娘的缘故,宁丫头和穗丫头连带着觉得我也不是个好的,连带着连我也一并怨恨上了。”
庄如满道:“方才又闹了一场事,这会子只怕越发地不想瞧见我,我这会子去,肯定要把我给撵出来,赔罪不成,还要挨上一顿骂,总归是不大好。”
“叔你当个中间人说和说和,宁丫头保准也会给你些面子,只心平气和的和我说上两句话了。我们两家若是能不吵不闹的,这村子里也能太平一些,叔你心里头也能放心些许不是?”
“说起来,前两天元仁回来的时候还一直惦记着要请叔你到家里头坐坐,只是时间实在是过于紧,不得空,等元仁考完试回来,一定要他去您家里头报喜去,也请你到家里头好好喝上一盅。”
最后几句话,是话里话外有讨好和拉近关系的意思。
庄元仁到底算是个读书的料子,虽说他未必就一定能考中,但论起来的话,也是有机会的,倘若庄元仁往后当真顺利考上了秀才,乃至考上了举人的话,早些处好关系,也是件好事。
做人,得多留条路,这路才能越走越宽,不至于走进死胡同里头去。
庄景业想了想之后点了头:“成吧,看在元仁的面子上,便陪你走上一遭去。”
“谢谢叔。”庄如满见庄景业应下这桩事,脸上笑容更浓,只让他稍等片刻,便去屋子里头拿鸡蛋去了。
数上了十来个鸡蛋,拿了那小竹篮装了,又怕鸡蛋打碎了,只往竹篮里头垫了一些软麦秸。
“当家的,你这是做什么去?”宋氏看到他拿鸡蛋,急忙道:“这可是这两天家里头鸡刚下的鸡蛋,当家的不是说要过几天攒的多了,拿了镇上去换了钱给元仁留着的吗?”
要知道,为了多留点鸡蛋卖钱,就篓子里头那几个鸡蛋,这几日庄如满可是翻来覆去的,来回数的,生怕有人偷吃了去。
“管那么多事干啥?赶紧做你饭去。”庄如满也懒得和宋氏多说话,只把鸡蛋都装到小竹篮里头,和庄景业一并出了院子门。
“哎……”又被吵了一通的宋氏刚要张口,又怕招来一通的责骂,索性住了口,低着头进灶房里头接着做饭,喊了庄清荷来烧火。
“娘,我方才听着,爹是要去庄清宁家里头呢。”庄元忠溜到了灶房里头,眨巴起了眼睛,道:“听爹那个意思,是要把鸡蛋送了过去,上门赔礼道歉呢。”
“啥?”
烧火的庄清荷顿时就尖叫了起来:“拿鸡蛋送给那个死丫头片子,凭啥?”
“她关起门来吃独食,根本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头,依我看着打死那死丫头片子也不过分,还眼巴巴去给她送鸡蛋?爹这是疯了不成?”
宋氏也是委屈的眼泪巴巴直掉。
就算她没本事要回来东西好了,就算是她被庄清宁那贱丫头追了半个村子,有些丢人好了,可她为的还不是整个家,这庄如满不给她出气也就罢了,这会子还眼巴巴的上门道歉去。
那往后庄清宁那个死丫头,岂不是越发瞧不上她了?
只怕这村子里头许多人背后还得说道她是个家里头爷们都看不起的人。
“娘,爹这样也忒过了些,一点面子也不要,往后咱们在村子里头还怎么抬头做人?”庄清荷气得够呛。
“还有那鸡蛋,爹也当真是舍得,一拿就是十来个,咱们家都多久没吃上鸡蛋了,还眼巴巴的往外送……”
她都吃不上的东西,那死丫头片子哪里配吃了?
“可不是,我也觉得是,咱都吃不上鸡蛋,愣是让那两个丫头给吃上了……”庄元忠十分认可的点了点头。
“你俩也别说了。”宋氏偷偷抹了一把眼泪,道:“你爹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肯定是有用处的,说不准是里正说了什么,你爹也是没法子了。”
这么想,心里头还能好受一些。
“有啥没法子的?”庄清荷满脸的怒气:“大哥不是明年就考上秀才了?秀才可是见了县太爷都不用下跪的主,这会子泛得着跟一个里正低三下四的说软话?”
“我瞧着爹根本就是猪油蒙了心的,也不知道自己该干啥了,竟是做出来这等子事来了。”
“不成!”
庄清荷说着说着,气呼呼的从灶台前站了起来,去里屋里头拿了四五个鸡蛋出来,不由分说的就往锅里头磕。
锅里头正煮着红薯饸烙,大火烧开的,鸡蛋进去,到是很快固了形儿,成了一个荷包蛋。
“你这是干啥?”宋氏吓了一跳,急忙拦住她:“若是让你爹瞧见了,还不打断你的腿?”
“打就打,怕什么?”庄清荷梗了脖子,脸更是胀得通红:“凭什么那两个死丫头都能吃的上咱家里头的鸡蛋,咱们却吃不得?我今儿个就是非得吃上鸡蛋才成!”
从前都是她可劲儿地欺负了庄清宁和庄清穗去,她吃剩下的,她穿剩下的才轮得到这两个死丫头片子,可到了现在却是她们吃猪肉韭菜饺子,吃鸡蛋,她只能吃这红薯面饸烙?
这可不成!
庄清荷是越想越生气,只把剩下的几个鸡蛋尽数都打到了锅里头。
宋氏是拦都没拦住。
“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