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之后,那武元志便即点起兵马,准备往攻雍宁营寨。其麾下将领急忙拦住,劝道:“将军不可!那雍宁虽然年幼,不足为虑。但原扬州刺史潘树藩乃是雍宁的副将,此人老成持重,深通兵法,不可等闲视之。我军兵力只与对方相当,贸然出兵攻击对方的坚固营垒,恐遭败绩啊!”
就听武元志大笑道:“若非原扬州潘刺史在,本将还未必敢领兵去强攻敌军营寨。刚刚本将击退雍宁,追至敌军营寨之前,虽因兵少,被对方乱箭射退,但却发现了对方的一个大破绽。”
众将闻言,惊讶地问道:“什么破绽?”
武元志笑道:“你们想想,那潘刺史是何等身份,又是沙场老将,怎么甘心屈居雍宁这么一个黄口小儿之下?他与雍宁之间,必定有龌龊。”
众将闻言,也觉有理,却也不敢深信,当即问道:“将军如何便能肯定他们之间有矛盾?”
武元志道:“原本我也不知。但今日杀到敌军营寨之前,我却发现敌营之中,乱箭虽多,但却还有一部分士兵虽身背弓弩,却并未听从雍宁的命令,对我们放箭。后来我仔细观察,又发现放箭的士兵与未放箭的士兵穿戴并不一样。放箭的士兵装备更精良一些,应该是雍宁率领的扬州府屯田兵。而未放箭的士兵则头戴八字巾,应该是潘刺史的八字军。我想八字军不听雍宁的命令,且对雍宁狼狈败逃视而不见,袖手旁观,必定是双方矛盾极深,已经不可调和啊!”
众将闻言,顿时精神大振,道:“若真是将帅不和,那咱们可就有机可乘了!”
就听武元志道:“不错,所以本将才要点起兵马,前去冲营。”
众将却还是有些迟疑,一员小将劝道:“我等白天大举进攻,对方岂能没有防备?既然他们将帅不和,不如我们仔细探查,弄清楚雍宁和潘树藩的兵马究竟是如何驻扎的。然后今夜前去袭营,专打雍宁之兵。潘树藩必定不救。等雍宁之兵乱起来,潘树藩的营盘必定也会被冲垮。”
武元志闻言,顿觉有理,当下按捺心情等待。当夜打探清楚情况,到了三更时分,武元志果然领一半兵马前去偷袭雍宁的营寨。交战之下,潘刺史的兵马也果然没有第一时间前来增援。等到雍宁支撑不住,潘刺史的兵马再想来增援时,却又已经来不及了。营垒已经被武元志给攻破。敌军冲进营来,四处放火。黑夜之中,烈火燎原,营垒一片大乱。
潘刺史见势不妙,趁着混乱尚未蔓延到自己的营盘,先一步领兵离去。
雍宁见状,也只得领兵撤退。
武元志大喜过望,急忙挥军追杀,同时派人回城,命令守军加派兵马前来助战。
一路追杀到天亮,来到一处溪涧,眼看着前方雍宁的兵马堵在小溪之前,无法迅速过去,武元志顿时大喜,挥军急追。
正要追上的时候,就听两边密林之中忽然喊杀声震天,无数箭矢射出,将武元志的兵马射的死伤惨重。潘刺史在密林中大笑道:“武元志,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与此同时,前面的雍宁也领兵士气如虹地杀了回来。武元志顿时大败,折兵近半,狼狈杀出重围,往戈阳城退去。
好不容易退到了城门处,武元志急忙高喊开门。就见城池果然洞开,一支兵马呐喊杀出,为首大将,一身金甲,威风凛凛,却是于乘龙。
原来昨夜武元志领兵去追杀雍宁,到了清晨,早已埋伏在旁的于乘龙率领兵马来到城下叫门,其中数百人穿着对方的衣甲,其余千余人则都扮作“战俘”。又抓了几个在黑夜中落单的敌军做掩护,因此骗开了城门。于乘龙一马当先进城,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将城池夺下。
武元志见状,惊得手足无措,被于乘龙驱马杀来,一剑斩首。
武元志一死,敌军群龙无首,被于乘龙、雍宁、潘刺史两面夹击,顿时再无战心,纷纷投降。
战报飞报到王丰手中,王丰顿时大喜,当即传令给于乘龙、雍宁和潘刺史,命他们沿着汝水而上,趁虚攻击新蔡、安城等地,往中原进发。
同时,王丰又传信给右路军的于畏,命其再从徐州调兵,往攻谯、沛,给敌军更大的压力。
此时,固守汝阴的九山王也收到了武元志战败身死的消息,沉吟了许久,这才召集众将,将情况说了一遍,随后道:“我军主力尽在淮北,中原空虚至极。如今武元志身死,汝南之地再无人能阻拦雍宁、于乘龙、潘树藩之兵。现在我们该怎么应对?”
众将闻言,顿时众说纷纭。但无论提出什么意见,九山王却都还是一言不发。
吵嚷了许久,就听陈八斤道:“其实论起来,那王丰此时也未必愿意与我们对耗。我认为,我们或许可以遣使去见王丰,商议双方罢兵之事。”
此言一出,众将顿时哗然。早就不满陈八斤成为新主的一众将领纷纷反驳。就听陈八斤道:“白敖兵败身死,三万大军全军覆没,我军士气由盛转衰,尚未恢复,现在武元志也兵败身死,又折损了三万大军。我军在总兵力上已经完全落入下风了。这且不算,武元志兵败之后,豫州汝南道地界再无兵马可守,雍宁、于乘龙、潘刺史可以长驱直入,旬月之内,便有可能杀到兖州,兵临开封。到时候中原震动,我们如何应对?是不是要退兵回防?而若要退兵,岂能不遭受王丰大军的追击掩杀?到时候死伤会有多少,就是在难说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