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看书>玄幻奇幻>小书生>原本的命数

此一言犹若当头棒喝, 直叫程博远头晕目眩,几欲喘不过气来。他踉踉跄跄扶住桌面,好险不曾跌倒下去。

其心中暗道, 不错,不错!藏之贤弟所言有理,若我如今只为他人言语便抛弃与己有诺的狐妻,日后纵然为官,恐怕也受不住他人的怂恿,到那时一步错步步错, 哪里还能有前途可言?君子重德行, 不听小人闲言,我怎就忘了?

阮钰没料到程博远这般大的反应,连忙又要去扶他。

程博远摆摆手, 勉力站稳后,长叹一声, 愧然而言:“藏之贤弟所言甚是, 为兄险些就自误了!青娘从无对不住为兄之处,为兄又岂能因她为异类而辜负?早年她以身相许时,为兄不曾嫌弃, 万无她替为兄生儿育女后, 反而弃她另娶之理。”

阮钰见程博远的确惭愧难当, 但眉宇间那动摇之色已去, 又有从前豁朗之态, 也放下心来。看来,博远兄仍旧是从前那个博远兄, 倒是不必与之疏离了。

他正色拱手说:“贤兄果然君子。”

程博远越发惭愧:“不敢, 不敢, 还要多谢藏之贤弟当头棒喝,否则……唉!”

阮钰微微一笑,也道“岂敢”。

二人一通谦辞,彼此间的情谊又更真挚了些。

程博远引阮钰坐下,亲手奉茶,也同他说起了自己与狐妻之事。

原来两人相处两年后,青娘为程博远诞下一女,当时情意正浓,遂取其母名中一字她,并愿其如寒梅高洁,因名“青梅”。那时青娘便与程博远约定,叫程博远再莫要娶妻,她必然为他生子,继承他之家业,程博远信了青娘,于是应允下来。而后青娘不时就要离去几日,每每回来时,倒是对程博远父女妥帖周到,程博远虽更愿青娘日日陪伴,可青娘不曾错过家事的料理,他也还算满足。

只不过,总有些人在他耳边嚼舌根,又是些亲朋好友的,久而久之,他的耳根被念得软了,心思也免不了有些摇动……

程博远又叹:“还是为兄心志不坚,险些酿成大祸。”

阮钰自程博远话中也能听出,那位素未蒙面的嫂夫人是狐仙中难得性烈者,是不肯与人分享夫君的,若是程博远当真另娶,待嫂夫人回来,恐怕是就此断绝。到那时,纵然没生出什么大的事端来,也总有些家宅不宁之危——家且不宁,何能为官为民?

如今阮钰入那门槛,虽还无有十分法术,却也隐约能窥见些灾厄困难。他瞧不太清程博远的来日前程、眼下命运,但模模糊糊间,亦微微松了口气。就仿若,倘使程博远不听规劝,来日怕是颇有不妥……

此他不过一时有感,说不太清,也不便与程博远提起,不过如今程博远打消那等念头,且不论日后是否一路顺遂,也总比从前好得多。

·

阮钰不曾在程宅多留,小坐片刻喝过茶水,他便起身告辞。

待回到居处,刚推开院门,他便见到应辰负手立在藤萝之下,似是察觉他来,便微微转身,朝他颔首。

阮钰心中一暖,连走几步,来到近前。

应辰示意:“坐下说罢。”

阮钰点点头,坐了下来。

桌上已然泡好一壶清茶,竟好似应辰早已知道他这时回来,如今刚好给他斟上一盏。

阮钰啜一口,低低地呼出一口气。

应辰也不言语,只待阮钰静心下来、同他叙说时,给他添了些滚水。

阮钰徐徐道来,将此去程宅劝说之语、程博远所言讲述。

语毕,他面露庆幸之色,道:“幸甚,博远兄迷途知返。”又微微一顿,“此事过后,不知为何像是替博远兄放下心头一块大石般,怪异得很。小生思之,以为许是博远兄的命数有变,若是他当真如从前那般行事,或有危难……也不知是否当真如此。”

应辰轻哼一声:“书呆子没看岔,你那位贤兄,本是个无子早夭的命数。”

阮钰一惊。

而后,应辰将所见一一说出。

·

原来若无阮钰一番劝告,程博远很快便聘了那湖东王家的女子为妻,狐女听闻此事,愤而同程博远断绝来往,并将襁褓中的女儿抛给了他,从此不见踪影。不过十二三年后,程博远病死,死前不曾考中功名,也不曾再有子女。待他死后王氏改嫁出走,青梅寄养于其堂叔家,却又被堂叔卖给候选官职的王进士为婢,伴随王进士之女阿喜身畔。

主仆二人情谊甚厚,青梅继承其母一些眼力,看出租赁王进士房屋的书生张介受很有前程,便劝阿喜择他为婿,奈何王进士看不上张生,婚事未成。青梅便趁夜间前往张生居处,意欲以身相许,张生却是正人君子,只答应和她一同促成此事。后来青梅同阿喜坦诚心意,于阿喜出尽私房相助之下,到底促成婚事,青梅得以赎身,嫁给张生为妻。

后来阿喜随父前往山西曲沃县赴任,青梅则刺绣售卖相助张生考学,备受张家敬重。

然而阿喜命途多舛,其母刚去山西半年便已去世,又两年,其父因行贿免职,为赎罪散尽家财,又得了瘟疫而死。从此阿喜孤身一人,为安葬双亲沦为妾室,却在上门之日被正室驱逐,只得寄托在庵堂里。虽有老尼照拂,仍有许多恶少觊觎其美貌骚扰,还有贵公子也要纳她为妾,她意欲服毒自尽,夜里梦见王进士托梦劝她,她才放弃寻死。

次日大雨倾盆,有官眷前来避雨,正是青梅。

张生果真官运亨通,考中后顺利得官,要接家眷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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