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刘大壮铺天盖地的悲伤,雨卿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半晌,她壮胆走了过去,在那个可怜的女人身边蹲下,壮着胆检查了一下,那个女人是真死了。
她轻声道:“大婶,您安心去吧。”
然后从身上掏出何氏给的那三两银子放在刘大壮的身边,:“这锭银子你拿着,买一口棺材将你娘好好安葬。
剩下的银子你买点食物养养身子,等把身子养好了就去找份活儿干,哪怕卖苦力也不可再偷窃了。”
刘大壮闻言,羞惭得脸通红。
不过他脸上全都是尘土污垢,所以雨卿根本看不见他脸红了。
既然已经亲眼所见,刘大壮所说属实,那她给了银子也该离开了。
她又不懂怎么办丧事,留下来也没用。
再加上夕阳已经西斜,再不离开天马上就要黑了,她可没那么大的胆子和一具尸体共度一夜。
刘大壮手里紧紧握着那锭银子,把雨卿送出了破庙,擦了一把眼泪道:“主人,等奴才安葬了我娘,奴才就来寻你。”
雨卿摆了摆手:“不用了,真不用了。”转身离开。
她母女几个现在还寄住在沈夫人家,多个奴才怎么安排?那不是给沈夫人添麻烦吗?
走出很远,雨卿回头看,见那个脏兮兮的人影还站在原处目送着她。
回到府衙正是晚膳时间,雨洁一见到她就立刻把雨慈给她编的蛐蛐蜻蜓等各种小玩意拿给她看,问她好不好看。
雨卿敷衍了两句,这才得以抽身,回房换过衣服,简单的梳洗了,然后赶紧出来,和沈夫人以及何氏等人一起用了晚膳。
晚膳过后,沈夫人陪着何氏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
只剩她母女几个,何氏这才问起雨卿帮助的那个少年情况如何,雨卿便把她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了何氏。
何氏又问了她去看房看的怎样。
雨卿便把她拜托威远镖局的总镲头帮她租房一事告诉了何氏。
“总镖头说,匆忙之间买不好房,让我们先租房住,我认为这个主意不错,娘,你觉得呢。”雨卿抬眸问道。
何氏纳闷道:“这个主意虽说不错,但是你就不怕人家做个圈套你钻?”
雨卿便把自己怎样认识威远镖局总镖头的经过说给何氏等人听。
“已经打过几次交道了,觉得总镖头人还不错,所以托他帮忙。
不过娘提醒的极是,害人之心不可无,防人之心不可有,我会小心提防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何氏听她这么说,勉强放心。
第二天,用过午膳,雨卿拿着绣花绷坐在荼蘼花架下跟着大姐雨纯学女红。
前世她很喜欢绣十字绣,她家外婆客厅里挂的十字绣都是她绣的。
所以现在跟着雨纯做女红她乐此不彼。
一朵小小的红梅还未曾绣完,一个婢女来报:“夫人,府门外有个叫刘大壮的少年硬是说他主人是咱们府上的公子。
奴婢便请了咱们家四位公子和他相见,他又说全都不是,说他的主人眉心有粒朱砂志。”
那个婢女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拿眼觑了雨卿一眼,她的眉心就有粒米粒大的朱砂广法:
“大公子说,咱们府上可没有哪个公子眉心有一粒朱砂痣,倒是有位小姐有这个特征。
因此让奴婢来请林四小姐和那个少年见一面,看是留下他还是打发了他去。”
沈夫人是知道昨日雨卿女扮男装出过几次府的,笑着问她:“怎么出了两次门就有人认你为主人了?”
雨卿轻描淡写的告诉了她原委,又恭敬的对那个婢女道:“麻烦姐姐跟刘大壮说,我帮他时便没想过回报,让他自去吧。”
那婢女应了一声便去了,没过片刻又返回。
对雨卿道:“奴婢把四小姐的话一字不漏的说给刘大壮听,让他自去,他却不肯,说,如果四小姐不肯要他为奴,他就跪死在府门前,以报小姐大恩大德。”
雨卿有些头痛,沉吟片刻,道:“麻烦姐姐再跑一次腿,跟刘大壮说,我乃深闺女子,怎要一个男子为奴?”
那个婢女去了又回,向雨卿禀道:“不论奴婢怎么跟刘大壮说,刘大壮都不相信是小姐是女子,说女子没这么行侠仗义的,因此跪在府门前不肯离去。”
何氏嗔道:“你看你,出门一趟就惹了麻烦回来。”
雨卿放下绣花绷,道:“无妨,我这就去见刘大壮一面,他见我是女子必然死心。”
说罢,跟着那个传话的婢女来到府门前,果然看见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跪在府门一侧。
午时的骄阳如火如荼般射在那个少年身上,晒得他满头大汗,几缕汗湿的碎发贴在通红的脸颊上,一身很旧但很干净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汗透。
雨卿惊奇的问那个婢女:“这个人真的是刘大壮吗?”
婢女点了点头:“他说他是。”
那个少年听到有人提到他的名字,抬起头来错愕的看着雨卿。
雨卿这才看到他的样子,麦色的肤色,长得英气逼人。
越发觉得难以置信,问:“你是刘大壮?”
那个少年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点头道:“我是,你真的是昨天那位小公子?”
虽然容貌、身量和眉间的那颗朱砂痣跟昨天那位小公子一模一样。
但一个是男孩子,一个是女孩子,还是叫他难以置信,犹如梦里一般。
雨卿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也难把昨天那个脏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