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卿沉思了片刻,小声嘱咐他留心听这府里人说话,便返回了后宅。
看见沈夫人来到了她母女几个住的院落,正在和何氏说话。
只听沈夫人道:“怎么就要急着搬家?再住段日时再走吧,你母女几个全都走了,我又该寂寞了。”
雨卿款款走到沈夫人的面前,福了福身:“既然沈夫人挽留,那我母女几人就厚着脸皮在贵府再叨扰一段日子吧。”
何氏和三个姐姐全都费解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待沈夫人一走,何氏和雨纯就埋怨雨卿不该擅做主张还要留在沈府。
雨卿压低声音道:“我要留下自有留下的道理,娘和姐姐日后便知道原委,此时我是不便说的。”
何氏和雨纯便都闭了嘴。
从脱离林家到如今,已经过去有**日了,家里什么事不是雨卿在拿主意?
何氏等人早就把她当主心骨了,所以才那么听她的。
雨纯只要一想到还要在沈家住下去就心烦意乱,连绣花都不能专心,一连扎了自己好几针,干脆放下绣花绷,去后花园逛逛,调整一下心情。
看看花,看看草,看看清澈的湖水,心情果然好了许多。
雨纯准备回到母亲和妹妹的身边,却不料一转身就看见了沈兆涵。
刚刚好转的心情重新变得恶劣,冷着脸准备擦肩而过。
沈兆涵低声下气道:“林大小姐请留步,在下有几句话想跟林大小姐说。”
雨纯冷冰冰道:“若是指责我四妹,那就请沈大公子闭嘴吧。”
沈兆涵面露尴尬之色:“在下……是想向林大小姐赔礼道歉,不该指责令妹,是在下糊涂,还望林大小姐原谅。”
雨纯虽然对几个妹妹管教严格,但其实性格温和。
见沈兆涵低头道歉,轻叹了口气:“我原谅你便是了。”然后继续朝前走去。
沈兆涵再次叫住了她:“林大小姐,在下还有话没有说。”
雨纯再次停下脚步问:“什么话?”
沈兆涵走近两步,道:“请跟令妹雨卿小姐说,我已经跟把她的怀疑说给父亲听了。
父亲也已答应在下,说会好好审问师爷和那两个误事的衙役,让雨卿小姐放心。”说罢,一拱手离去。
雨纯带着一肚子的问号回到何氏等人身边,找了个借口把雨卿叫到自己的房间,把刚才沈兆涵在后花园跟她说的那些话说了一遍。
然后不解的问:“你在怀疑什么?”
雨卿从没跟雨纯等人提起过自己对衙役和师爷的怀疑,她不想她们操太多心。
再说她们除了操心也做不了什么。
现在雨纯问起,她也不好再隐瞒,就把自己对师爷等人的怀疑说给了雨纯听。
至于县令是参与侵吞何氏嫁妆主谋之一的事就没跟她说了。
怕她知道之后心中害怕,言行举止露出破绽,反而会给她母女带来杀身之祸。
雨纯听了半日无语,良久,不甘又无可奈何道:“娘的嫁妆恐怕要不回了~”
雨卿道:“且看看吧,我之所以答应沈夫人再在府上住上几日,就是想我们住在府里,多少能通过沈夫人给大人一点压力,审理娘的案子尽心一点。
我们要是走了,说不定沈夫人很快就把我母女抛之脑后了,又怎么会提醒大人尽心办案呢?”
雨纯信以为真,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转眼过了两天,这两天里寒山没有偷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这天中午,午膳过午,雨卿正和姐姐妹妹们坐在一起绣花,一个小丫鬟来禀,说大人请林四小姐去公堂旁听审问林宥文一干人等。
雨卿忙带了围帽来到县衙,县令已经升堂在审理案子了。
沈兆涵立在他老爹的身侧,见到她轻轻的点了点头,雨卿只当没看见。
堂下跪了好几个人,不仅有林宥文、小龟公和春燕、就连大着肚子的蓉姨娘也赫然跪在公堂之上。
县令见雨卿来了,命人给她端了一把椅子,让她坐在角落里旁听。
雨卿却坚持站着,她才不会在县令面前失了分寸。
她明白县令对她好得过分的原因,一来是因为心虚,二来想麻痹她。
雨卿装作不经意的对林宥文多看了两眼。
头上缠着绷带,脸果然破了相,一条长长的口子从下巴一侧一直划到右眼下,样子既凄惨又恐怖,以前的英俊模样彻底完了。
不过他头上的绷带很干净,脸上的伤也没化脓,显然在牢房里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因为有蓉姨娘、春燕和小龟公的证词,林宥文想不认罪都不行。
最后只得耷拉着脑袋招供,说他的确和王大龙串通谋夺何氏的财产。
县令给了林宥文三十大板,并且判他把除了老夫人之外,林家所有女眷的头面衣裳全都拿出来抵偿给何氏。
又让林宥文一干人等在罪状书上签字画押按了手印,一拍惊堂木,就要宣布退堂。
沈兆涵忙在他耳边提醒道:“父亲,您还没有审理师爷他们呢。”
县令气得胡子直翘。
那日沈兆涵跟他说师爷和两个衙役有问题,他随便搪塞了两句,说他会处置他们的。
这死小子竟然认了真,在公堂之上特意提醒他。
虽然沈兆涵的声音小,可林四小姐却肯定把他的举动全都看在眼里,万一她胡思乱想怎么办?岂不是要横生枝节?
只得放下惊堂木,让人把师爷和那两个偷奸耍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