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卿母女离开之后,林珏在围观百姓热火朝天的议论声和鄙夷的目光中挣扎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狼狈离开,丝毫没留意有双眼睛在阴冷的盯着他。
林珏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往离县衙最远的一家医馆走去。
他真没想到雨卿身边那个小厮那么瘦,劲却那么大。
就那么一扔,差点把他摔散架了,他得先去看大夫,把身上的伤治一下。
之所以舍远求近,是因为他私生子的丑闻已经在附近传开,他不想治个伤还要面对别人嘲笑蔑视的目光。
其实外人怎么看他他都能忍受,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林宥文如果听到了有关他的那些谣言,自己该如何应对?
林珏心里烦乱,边走边低声咒骂着雨卿,忽然眼前一黑,被人套了麻袋。
他刚要开口喊救命,脖子后面就挨了重重一击,痛得他当场就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珏在一阵拳打脚踢中疼醒了。
他本能的想要喊叫,却发现嘴里被堵了臭哄哄的破布,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
头上仍旧套着麻袋,两眼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打他的人也不吭声,让他无从判断是谁对他下黑手。
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打他的人不止一个。
过了一会儿,身上没再挨拳脚了,四周除了虫鸣鸟叫再就是跑远的脚步声,打他的人全都跑了。
林珏这才从头上扯下麻袋,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小树林里。
他从嘴里拔出破布,放声大哭起来。
边哭边猜测刚才是谁在对他下黑手,想来想去只有雨卿。
除了她恨他入骨,在南平县他并无仇人。
林珏将牙一咬,既然小贱人心狠手辣,就别怪他六亲不认了!
林珏擦干眼泪,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小树林。
不远处站着沈兆涵兄弟几个。
沈兆辉看着林珏远去的身影问:“大哥,你真不打算把我们教训林珏一事告诉林大小姐吗?”
沈兆涵脸微微有些发红:“之前是我出言不逊,教训林珏只当我弥补她姐妹,我自己心安即可,不用告知林大小姐。”
沈兆辉在心里摇头,自己心安有毛用,林大小姐不知道,好事白做了。
林珏先去医馆治了伤,然后去了威远镖局。
威远镖局的人见到他鼻青脸肿,虽然惊诧,但是谁都没有问缘由,把他带到了常总镖头面前。
常总镖头听完了林珏的来意,断然拒接他的生意。
常总镖头冰冷的斜睨着他那张被打得跟猪头一样的脸,沉声道:
“林大公子,你是没读过书还是被人打傻了?不知道威远镖局是做走镖的生意吗?
这种杀人越货、拐卖人口的活儿,你找别人去!”
林珏一本正经道:“我阿卿妹子艳冠南平,把她卖与扬州烟花之地,少说也能卖个两三百两银子。
这银子全归威远镖局,我一个铜子也不要,总镖头,银子都往你手上塞了,你还要拒绝吗?”
钱财动人心,他就不相信有这么大的油水常总镖头会不接这桩买卖。
常总镖头暴怒:“都跟你说了不接你的生意,你唧唧歪歪个屁!你立马给我滚,不然我一脚把你踹死!”
林珏这才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然后强作镇定的回到了林府。
当他一踏上林府的大门立刻就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奴仆上前,一左一右将他挟持。
其中一个道:“大公子终于回来了,老爷等着见你。”
林珏强压住心里的不安:“正好我也想见父亲。”
两个奴仆把他带到了外书房门口,便止住了脚步。
林珏听到里面有妇人压抑惊恐的抽泣声。
他稳了稳心神,冲着虚掩的房门恭敬作揖:“父亲,儿子想见您。”
他这么说是有用意的,显得他问心无愧,不仅不怕见林宥文,还主动来见他。
里面传来林宥文愠怒阴沉的声音:“滚进来!”
林珏硬着头皮推门而入,看见蓉姨娘和娆姐儿姐妹三个以及胞弟琪儿全都跪在地上。
蓉姨娘因为昨夜流了产,身体亏损的严重,根本就跪不住,严格来说叫瘫在地上。
平日里一副傲慢得不得了的娆姐儿因不安而眼珠惊慌失措的转个不停。
两个妹妹和琪儿更是瑟瑟发抖,泫然欲泣,却又因林宥文阴沉的脸色吓得不敢哭。
他们看见林珏鼻青脸肿,眼里闪过惊讶之色。
林宥文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珩儿立在一侧,正用那只独眼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林珏见他这般神色,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尽量如平日般从容温雅,温声道:“爹,姨娘哪怕犯了天大的错,看在她还在小月子的份上别叫她跪着好吗,儿子愿替姨娘扛下所有的过错。”说罢,伸手去扶蓉姨娘。
林宥文一脚打他踹飞,厉声道:“你扛得下吗!”
林珏浑身是伤,被这一脚踹得差点昏死过去。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暗暗愤恨的瞪了林珩一眼,膝行到林宥文跟前,含泪道:“爹,儿子知道你听信了外面的谣言误会了娘。
可爹只要仔细想一想,就能想明白春燕恶意散布流言中伤姨娘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如果春燕真的知道娘这么多秘密,娘怎不弄死她,反而把她卖了,这不是给自己留下隐患吗?”
当时蓉姨娘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一心只想要春燕生不如死,所以不会弄死她。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