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吓得失声叫道:“阿卿,万不可做傻事!”
她话音才落,雨纯几个大的也都纷纷拔下一根银簪对着自己的喉咙。
对林老夫人道:“我们姊妹也愿以死明志!”
雨洁年龄还小,梳的是包包头,只插了几朵绢花在头上,没有簪钗之物。
想要模仿几个姐姐也不能,急得直跳,要大姐雨纯给她一根簪子,她也要以死明志。
何氏急了,跪下来冲着林老夫人直磕头:“老夫人,求求你让阿卿姊妹跟着我离开林家吧。”
林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县令夫人脸色极冷:“老夫人若真心怜惜阿卿姊妹,就放她们一条生路吧,不然刚才一切不过做戏而已。”
有县令夫人出头,林老夫人只得含恨答应。
接下来就是归还何氏的嫁妆。
当时何氏嫁给林宥文十里红妆,南平县谁人不知?
林家想要抵赖却是不容易,不过却想方设法往少了说。
何氏气得和林宥文母子两争论,林老太说她记错了,林宥文更过分,说她讹诈他们林家。
雨卿冷冷道:“林老爷和林老夫人大可不必这么气急败坏,这嫁妆究竟有多少又不是说不清。
林氏族长和几个宗老可全是知情人,问他们不就行了么。”
当初何氏的父亲是不肯把何氏嫁给林宥文的,想要悔婚,可是何氏不肯。
何老爷拗不过她,只得应允。
因为何氏是远嫁,何老爷又不看好林宥文,怕她嫁过去会被婆家欺负,所以给了何氏丰厚的嫁妆。
那时林家穷得一贫如洗,何老爷又怕林家私吞了他给女儿的陪嫁。
因此派儿子送何氏远嫁时,再三叮嘱儿子要在林家宗族里找几个可靠宗老清点记录嫁妆的数额价值。
这样林家即使想打何氏的嫁妆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虽然何老爷为了自己这个独女操碎了心,可是人算不敌天算,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一家会全部遇难,留下孤女任人欺负。
县令夫人闻言,便让县令把那几个知情的林氏族长和宗老全都请了来。
年纪大的,走不动的,被衙役给抬了来。
那几个老头子来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何氏究竟有多少嫁妆全都说了出来。
而且林氏族长那里还有账册,林宥文母子再想抵赖也不能。
雨卿明白,为何这几个老头子这么爽快的说出实情,是因为林宥文母子两为富不仁,又一副暴发户的行径。
自从何氏父家满门遇难之后,林宥文自以为见了天日,逢年过节从不孝敬族长和宗老一二,而且在他们面前总是一副财大气粗、目中无人的嘴脸。
这些老头子早就对他心存不满,只是人家如今有钱有势,他们就算心存怨懑也无可奈何。
可现在有县令夫人出头,他们自然把握机会,好好修理林家母子。
事已至此,林宥文母子再想负隅顽抗克扣何氏的嫁妆是不可能的了,因此只得答应悉数归还。
直到这时,何氏母女和众人才知道,林宥文并非他们看到的那样,是个经商奇才。
他虽然拿着何氏丰厚的嫁妆借鸡生蛋,可是没生多少蛋,他们林家的风光主要靠着跟高利贷合作放贷挣钱。
经商的利润加上放贷的分成几乎全用在了日常奢靡的开销上。
这些年林宥文也只挣下几百亩良田和现在住的大宅子而已。
何氏这一要回自己的嫁妆,相当于掏空了林家的家底,难怪林老夫人说什么都不想要何氏离开林家。
何氏当年陪嫁的嫁妆,诸如锦缎布匹已经全被林家等人穿用了,得折价赔给何氏。
还有被林老夫人和两个小妾占去的各种名贵家具、珠宝头面也要还给何氏。
还有那陪嫁的金银也得如数奉还,林宥文得筹集这些银钱。
所以虽然县令已经判下林宥文应该偿还何氏多少嫁妆,今天却是拿不到手,还得等上五天。
此时已是掌灯时分,雨卿找林宥文先要了一百两纹银和五十两碎银在手。
之所以要些碎银是为了花钱方便。
古代别说银子了,就连铜子也很值钱,一把青菜也只卖一两文钱。
她动不动就揣一锭银子出门,买个馒头,人家要找她一大推铜子,她还得费时清点,所以才要了些碎银。
拿到银子,雨卿便要带着母亲和姊妹去找客栈住下安身,再从长计议她母女几个今后何去何从。
县令夫人虽然彪悍,可是对了眼缘却极肯帮人,非要挽留何氏母女在她家暂住。
并且命人去了林府,把属于她母女几个的东西全都拿了来。
盛情难却,何氏只得告了叨扰,带着几个女儿在县衙后院暂且住了下来。
晚上用膳时,县令自然不能和女眷同桌,父子几个在前院用膳。
不过四个公子却都前来拜见了何氏。
县令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仪表堂堂,他四个公子自然也不差的。
特别是大公子沈兆涵更是生的人物出众,而且还儒雅清俊。
沈兆涵在给何氏问好时,那小眼神却是忍不住在雨卿四姐妹身上偷扫了一眼,又在雨卿和雨纯身上多停留了几瞬。
雨卿来自现代社会,从无男女大防一说。
何况又是跟发小一起长大,脚趾甲长长了都能伸到发小脸上让他剪,和古代女子比起来那脸皮厚得就跟城墙似的。
别说被男孩子看一眼了,哪怕看无数眼,她也自我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