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样的大好局面,刚才被总兵大人随手一扔就扔掉了。
“总兵大人……”
林弘厚再度大吼了一句。
“林老将军,我知道你和东夷族有血海深仇。”
李靖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将东夷灭族。”
李靖望着河面上那些正在仓惶渡河的东夷战士,淡淡地道:
“东夷族也终究是人族,我们人族其实也就这两千年来,才度过了动辄覆亡的处境,难道现在就要开始自相残杀了么?”
“战场之上,刀兵相见,你死我活,那无话可说,但既然我们赢了,就没必要将同为人族的他们赶尽杀绝。“
“我这次出征,要的是征服,而不是毁灭。”
“天地之间,要我们人族齐心协力对抗的存在,还有很多啊……”
李靖的声音渐渐转低,似是喃喃自语。
接着他抬头看向河岸对面,那个女子依然还站在河边。
李靖微微一笑。
“不服么,那就再战一场!”
……
东夷大军的溃退,整整持续了两日,两日之后,幸存的东夷战士才终于全部撤过海河,这个过程中,殷军一直没有攻击过他们,只是列阵静静地看着东夷人渡河。
而两日后,茯彩云清点了撤过海河的东夷战士,发现只剩下了八万多人,折损的近两万人中,有约摸四成是死在渡河的混乱中的。
而相对于普通兵卒的伤亡,损失更重的是九夷族的强者。
一场大战下来,八大巫神死了三位,至于各族的巅峰武夫战士,更是战死七人,其中还包括倭人族的族长。
而这些强者,全部都死在那个名叫李靖的殷人总兵手中。
临时搭建的大帐中,气氛无比地压抑,剩下来的东夷五大巫神,还有各族族长们闷声而坐,无人说话。
良久之后,茯鸿偷偷地看了一下自己女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圣女,要不我们先退兵,等会蒙山再从长计议?”
“不行!”
茯彩云断然说道。
就这么大败而回的话,那就以后东夷必然人心涣散,再无重新统合的可能。
不管如何,必须要打一场胜仗,就算是小胜也行,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个九族联盟继续存在下去。
“上一仗,是我们准备不足,下一仗我们好好准备一番,而且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那殷人总兵说了,他将在十天后领军渡河,到时候等他们渡河之时,我们再迎头痛击,必能一雪前耻!”
茯彩云看着帐中诸人,慨然说道:
“各位,你们不要忘了十几年前死在殷人铁蹄下的那些族人,我们东夷族已经被压迫十余年了,如今殷朝势弱,正是我们复仇的最佳良机,怎可因一次挫败就打退堂鼓!”
“我一介女子尚且不服输,难道你们这些男人反倒要先低头了!”
茯彩云的眼神从帐中诸人的脸上扫过,目光锐利如剑,此时她已经完全从两天前的失利中恢复过来了。
接着就见那东屠族的族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涨红着脸道:
“不说了,我们东屠一族就算灭族,也誓要和殷人相战到底!”
他的大女儿,女婿,外孙可以说都是死在殷人手中,自然是最坚持同陈塘关的殷军战斗下去的人。
然后又有几名族长站起来表示要和殷军继续战斗,这九族联军终于暂时稳定下来,没有当场崩散。
只是有几名族长,却是始终没有说话。
……
接下来的几天,茯彩云一门心思指挥着东夷战士,在海河河岸边筑防,各种箭垛,壕沟,拒马不知修建挖掘了多少,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将这段河岸围得连只苍蝇都挤不过去。
茯彩云可不会像那个殷人总兵那把惺惺作态,居然还要等敌人全部上岸,她可是准备等那殷军半渡时就进攻的。
而且布下了这么多的工事,茯彩云坚信就算那人麾下的士兵再强悍,在这种完全失去地利的情况下,必然举步维艰,只能被动挨打。
对于接下来的这一战,茯彩云极有信心。
当然,茯彩云也不是傻子,不会听信那个李靖说从十天后从这里渡河,就真的深信不疑,所以这几天来,她一直留意观察着对岸的情况。
不过倒是确实能看见,每天都有大批的殷军兵卒,从几里外的那个山坡上砍伐树木,然后再搬来这河岸边制造船筏等渡河工具。
而且茯彩云也仔细观察过那些殷军的人数,确实基本上都是两万人每天都出动伐木造船,而河对岸的船筏也渐渐多了起来,整整齐齐地停靠在河岸旁。
茯彩云甚至让人每天留意那些船筏的数量,却并无异常情况。
这些景象也让茯彩云终于放下心来。
……
第十天,到了双方约好的再战之日,茯彩云一大早就集结了东夷大军,守在了那些工事之后,只等那殷人总兵领军来攻。
然而再等了近一个时辰之后,河面对岸依然静悄悄地,那些船筏全部都停在岸边,数量并没有减少,可是岸边却不见一个殷军士兵的身影。
茯彩云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了!
于是她立即下令让一位巅峰武夫战士过河察探情况。
那名战士很快就回来了,因为没什么好察探的,河对岸山坡下的那个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