芪伯点了点头,没再言语,不过神情之中,似乎有些期待。
“对了,还有这行军布防,水攻之策,都要细细的画上一幅,再详细标上文字,呈报大王。”
蒙鹜想了一阵,又接上了一句。
“遵令。”
芪伯接令,开始前去准备。
秦国大军,上下开动,水攻鄢城。
与此同时,远在魏国河东之地。
一渡口,两个老者相遇了。
一个,身形微胖,略微有些疲惫,身后跟着一队军士,看其大纛,俱是秦国郎官,原来这正是替秦王出使赵魏的苏秦。
还有一个,虽面容清瘦,但身形魁梧,站在那里,身姿挺立,一双眼睛,更是富含一种奇异的神光,若非是他的头发和胡须尽皆发白,看起来哪会是一个老者,这简直就是一个壮汉。
在这老者的身后,还跟着二十几人,三四辆车驾,这车驾倒是没有一辆是能坐人的,拉着的尽是竹简。
他们一行人,服饰虽各有不同,但各个头戴玉冠,仔细一看,都是精心打点过的。
“嘿嘿,是你这个老夫子,你可知道,这渡过大河,可就是秦国,你不是一辈子都不去秦国吗?”
先说话的,是苏秦,他的一张脸上,尽是欢快。
他和这个老夫子,年轻时在稷下学宫曾见过一面,当时儒家大骂纵横,不忠不义,只会口舌之能,为此他还与这老夫子大辩一场,当时两人俱是年轻气盛,这仇恨就算是记下了。
但是现在嘛,三十年后,再度相逢,只有欢喜,哪还有半点仇怨呢。
老夫子哂然。
“天下在变,苏子在变,老朽还不变?”
“嘿嘿,连老朽都变了,真是稀奇啊,我去咸阳,与我同去?”
“去也,去也,不过老朽先要游历秦国,再去咸阳,你可有耐心?”
“哈哈,秦王正好在外,我时间多得很,老夫子愿意就好,同去,同去。”
这时候,船来了,两人同上一船,大河的对面,正是魏冉驻守的少梁邑。
“秦国破楚,可是苏子之策?”
河水之上,波光粼粼,老夫子看了半天,又转头来问。
“我也只是推波助澜也,天下大事,早有定论,此去秦国,就是为了见秦王,交差事,不知夫子呢?”
“应邀治学。”
老夫子淡淡地答道,苏秦却是一阵大笑。
“真是稀奇,稀奇啊,天下百家,你不是说治国之道为之首吗,怎么又成治学了?”
老夫子还是气色不变。
“那是因为有人曾说与老朽,天下统一之后,儒家必兴,治国乃治一世,治学,可传万世!”
苏秦想了一阵,又笑了。
“那人该是秦王吧,老夫子真是变了,苏秦钦佩也!”
这句话,由衷而发。
这么一个高傲的人、理想主义的人、一个敢直面诸王的人,现在开始接地气了。
很快地,船到了对岸,有一位将军在迎接两人,其人正是魏冉。
而这老夫子,就是鼎鼎大名的儒家圣人—孟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