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公子有所不知,我等世人,自生于人世起,就对应一颗天上的星辰,这月……不对,是星有阴晴圆缺,人也有悲欢离合,所以这人命,便是星命也,我秦大小国事,须先得问过星象士子,方能知其进,或是退。
两年前,寡人天星摇摇欲坠,这将预示着寡人必有灾难,果真是很灵啊,季君之乱让寡人两次犯险,所幸寡人都熬过了这两劫,之后的一切,不就顺风顺水了吗。
攻楚国时,星象士子也曾有言,楚国群星暗淡,天命不兴,必有大劫,正是好时机,果不其然,寡人兵不血刃,就轻取其都城,公子若是回去了,也要好好给齐王说上一说,星象之玄妙,无穷尽啊!”
看秦王这样一副虔诚之色,更是加重了田地对他的轻视之意。
本来听苏秦所说,秦王是何等的伟略丈夫,但没想到今日一见,直接让他大跌眼镜。
真是可笑啊,这等人物,也配得上与他父王齐名,这等人物,又如何配得上西帝二字呢?
田地都觉得,自己手中的国书,就不应该给秦王。
“哈哈,秦王真是高论,若是普天之下的君王,都如秦王这般,那岂不是都会有未卜先知之能,可这样一来,外臣又有了疑问,若是秦楚交战,秦王观星象,楚王也观星象,双方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到时候这战况,又该如何定呢?”
这是个问题,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田地的话语,充满戏谑的味道。
嬴荡一副浑然不知晓的模样,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他紧皱的眉头似乎在说,这的确是个问题。
“对啊,对啊,寡人也有点儿想不明白了,要是如公子这一说,我秦国算到楚国西境空虚,正是攻楚的好时机,可楚国也能算到,秦国有攻楚之心,那若是楚国早做防备,那西境何来空虚之言呢。
哎呀,这样说来,刚好与我秦国观星所算,相悖也,这可怎么了得呢?”
嬴荡低着头,在那里自言自语,看得田文只想发笑。
似乎这位君王不仅是不够聪明,而且还颇有些蠢笨,也对,看他这身形,一脸武夫之样,会是英明之主吗?
或许秦国能胜利,只是秦王足够幸运罢了,还有其麾下有一些好臣子、好将军罢了。
他实在是想不到,这样的秦王,能有什么能耐,喜好车裂吗?
“对了,寡人想到了!”
秦王似乎觉得还是有些不够,他要在这矛与盾之间,硬生生地找出能解释的理由来。
见此,田地更想笑了。
“不知秦王想到了什么?”
突然,嬴荡神色一正,提起拳头,朝着田地打了过去。
这一拳来势极快,田地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结结实实打在胸口,受此重击,他连退两步,身形一个趔趄,终究还是倒在了地上。
秦王如此行径,田地当即大怒。
可他再一看四周,这里不仅是在秦国,更是在祭坛之上,行祭祀之礼,他又只好忍住怒火。
“哈哈,寡人想到的就是这?”
嬴荡过去,堆了一脸的笑意,将田地扶了起来,似乎刚才就像是一个玩笑一样。
“秦王所思,外臣实不能明也?”
田地没好气的说道,对此,嬴荡也不在意。
“对了,方才寡人打你一拳,你却毫无招架之力,这是为何?”
面对这样的问题,田文本不想作答,可见秦王那一副热切的眼神,一直盯着他。
他心中也是颇为无奈,早知这样,又何必来秦国呢。
“当然是秦王四肢健壮了!”
只夸四肢健壮,很明显,这后面还有半句话,被田文给省去了,放到他心里面去说了。
“对啦!”
嬴荡又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田文背上,差点让田文再来一个趔趄。
他现在都开始吃不准了,这秦王是真不聪明,还是假不聪明呢?
是真的粗鲁,还是暗中报复呢?
“公子请听,寡人比你勇武,力气更是比你大,所以这一拳下来,你就躲不开,还有出拳之时,你没有丝毫防备,更重要的是,寡人速度也要比你快啊。
公子细想一下,寡人的星象士子不就是这般吗,其能力,自然要比楚王的星象士子高,而且楚王也没有多少,防备我秦之心,一来是能力高,二来是出发点不同,所以根本就没有自相矛盾之说,公子可听明白了?”
此刻,田地的心中是万马翻腾,他有很多句话要讲,可到最后憋出来的,就只有三个字,明白了。
“公子可教也,寡人喜好治学,也更是善于教人,《孔子》一书,所记载都是老夫子的言行,等过些年,寡人说的话多了,也要找几个人来,记录寡人之言,嗯,不错,这书名就叫做《秦王荡》,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呢?”
田地这下可算是明白了。
这位秦王不仅不是那么地英明,更是一个极度自大、可笑的人物。不过,他刚才与秦王的故事,真被要记录到这书中,那对他的名声,会有极大的损伤,这事情还是万万不可。
“秦王伟岸,自当如此,只是刚才与外臣刚才这一段,就不必记录了吧,毕竟秦王书中,所要记载的,当属大义也,今日,可都是小言啊,如何能上此书呢?”
田地只好违心说道。
嬴荡又慎重地思考了一下,之后才点了点头。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这一举一动,真是入木三分。
“这话不虚,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