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的天黑了,咸阳的天,也是一样跟着黑了。
秦王正在咸阳宫中,审问这个给秦国带来这么多麻烦的、罪魁祸首周侯欢。
很显然,田文来的时候,心中还是没有这样高明的计策,在这场角力当中,他和田芒一样,一开始就只想到了秦燕两国。
能让这位孟尝君突然改变的,就只能是周侯欢了,也只有周侯欢,才会有足够的聪慧,想得到这样的办法。
既然可以确定,这计策是出自周侯欢之手,那就不会仅仅是这么简单了,甚至在这后面,还有后续。
严格说起来,这件事情,是秦王的失误,要不是因为他,又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篓子,还得劳烦苏秦这个老策士去善后。
寝宫当中,烟火微醺,夜色暖暖,惹人迷醉1
边上有几个宦者乐师,正在奏响美妙的音乐,当中还有四五个长腿美姬,在那里舞来舞去,不着一丝烟火的美腿,白嫩有力,这一切好不惬意的。
秦王就是这样审讯周侯欢的。
之前他在洛邑的时候,就喜欢看这一出,可惜啊,那时候他才刚来,至于以前的那位,晚期直男癌,不喜欢欣赏这些,咸阳也就没有。
这几年过去,日子终于富裕了,生活也好过起来,他在咸阳宫,也就来了这么一出。
说起来,堂堂的一国之君,要是在王宫当中,没有这么十几个高贵的艺术家,是不能成事情的,嬴荡是越来越觉得这个时代的好了!
当然,要是这当中领舞的,是绵诸风就好了,以她的身姿,是绝对美妙动人,秦王已经派人去调查了,调查一下绵诸国的情况,调查一下这位少女年芳几何,是否婚配,若是可能的话,就将他娶了算了。
这不仅是为了民族团结,也是为了秦国公族的人丁旺盛,更是让樗里疾高兴,让群臣也高兴,至于媳妇她……或许也会高兴吧!
嬴荡盯着美腿,愣了一会儿神,端起手中酒爵,与周侯欢饮了一杯。
“这么算起来,先生来我咸阳,都已经快五年了,那寡人更是不能让先王回齐国了,因为只有先生一人,就可威胁我秦一国也!”
这话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无疑是对周侯欢能耐的肯定。
一国之强,强在内事,而周侯欢,就是那个能强内事的人。
“回秦王,我在咸阳,非秦王所迫,当初是我自觉留下,其后就再也没打算回去过了,在这咸阳,也挺好的。
我能在秦王的身上,总是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在这个世间从未有过的东西,老子云,道可道,非常道,或许这就是道吧,孔子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我周侯欢又有何遗憾呢?”
在周侯欢的面上,自带一股笑容,那是来自他骨子深处的自信和强大,这样的人能干,也是很难被折服的。
“好啊,好啊,你能这样想就不错了,虽然你给寡人添了许多麻烦,但寡人就是对你提不起气,这也正是你值得让寡人欣赏之处。
孟尝君去楚国,连楚国而夹击公子地,这样田芒就可以分出心来,全力防范燕国,是也不是?”
看了一会儿艺术家的腿,喝了一会儿的酒,嬴荡终于是说到正事上来了。
“秦王明鉴,自当如此,秦王不因此事迁怒于我,这也正是说明秦王之胸怀也!”
周侯欢的确是在恭维,但他从不假意恭维,这是发自内心。
听了他的话,秦王不由得有些唏嘘。
他这个人,可真是会猜,真是能谋划,就仅凭田文口中所知,咸阳所见,推断出这些,的确是厉害。
秦国外交台典客大夫陈均,不正是去燕国,让燕王出兵吗?
“好计策,但放在你身上,也未免也太过简单了,燕王何许人也,他谋划齐国,已经好多年了,何况还有乐毅为将,仅凭田芒一人之力,也阻挡不住燕王要南下的决心吧?
何况寡人还知,齐国能领军者,如今多半都在公子地麾下,至于田芒身边,还真就没什么可用之人,一个孟尝君倒是可以大用,可惜啊,他暂时是回不去了。”
嬴荡说到这里停住,又转而望着周侯欢,却见周侯欢闭口不言,显然是不想让他往下再推算了,他说明他押题押对了。
“嘿嘿,有楚国帮助又能如何,田地总归是要分走齐王的心,燕王还是有很大机会,击败齐王的,以先生之思虑之全,一定会对燕王有所对策,而这对策,一定不能只是用兵这么简单了,对吗?”
闻之,周侯欢还是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嬴荡却是知道,当这个人面上越是镇定的时候,心中就越是慌乱,那他的这猜测,多半也是对的了吧。
好,那就继续再猜。
“那再说说燕国,燕国的敌人,暂且就只有齐国和赵国,我秦或许也算,但毕竟太远了不是,齐国刚刚说过了,那就说说赵国吧。
赵燕两国,这几年的逐鹿场,都在中山国,中山似乎已经成了赵国的囊中之物,要不是燕王从中作梗,恐怕中山早就没了。
燕国要攻齐,乃是大事,燕王这个人心思缜密,那他在攻齐之前,就一定要解决了后顾之忧,才能够放心,后顾那就是赵国和中山了。
对了,燕王要是攻取齐国,多半就需要放弃中山,与赵国交好,可说到这里,这好像与齐国,也没什么必要联系?”
嬴荡是在自言自语,眼睛却又一直紧盯着周侯欢。
说到这里,他实在是推不下去了,一个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