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使者夏嵍,这一路上是紧赶慢赶,还是由秦军护送,回到了安邑城中。
不容他休息,安邑公子就急忙召守将翟犨、幕僚赵砮两人,合计四人,在安邑城府中,商议对秦之策。
几日过去,还是看不到秦军有半点攻城的架势,他们就只是在城外修筑工事。
此刻,秦人已经修筑起了几座高台,高台厚实,就分布在安邑东南西北四门的两侧,几乎要与安邑的城墙一样高了。
两侧高台之外,还各有两道矮墙延伸了出去,秦军这高台,看起来不像是攻城用的,倒像是要在这城墙之外,再修筑一堵城墙一样,将整个安邑城,围困在其中。
这可让魏理有些担心了。
按照赵砮所言,秦军对安邑的攻势,乃是以困为主,以攻为辅。
依秦国现在的国力,就算是将魏国大军拖上两三年,也是半点问题都没有的,安邑城内的他们,又如何能够坚持两三年呢?
幸好,今日夏嵍回来了,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按照魏献之言,秦国发动河东之战,就只有二十万之众,算上这一路攻城略地的折损,早就不足二十万了,再加上还要分兵取平阳。
平阳可是当年武侯,防备韩国的重镇,只要平阳城守军不轻易出城,秦军最起码也要再折损上一些吧。
安邑城内,已经招募五万之众,再加上公孙喜的十万大军,未尝不能够击退秦国,公孙喜乃魏国名将,其人用兵稳健,善于谋略,自然不会是如魏献那般轻浮了,等到时候击败了秦军,他还是安邑公子,还可以再享受这半生繁华。
既然如此,那就再等等吧。
“此番出使秦王大营,先生辛苦了,能取得如此重要的消息,全因先生之功也,吾有翟犨为将军,先生为使者,赵砮全权辅佐军务,更有我大魏五万大军镇守,如此坚城,岂能被秦人所得,诸位与吾一心,秦军必败无疑!”
魏理的面上,有一种独特的神采,他高举酒爵,四人对饮。
听闻这话,赵砮和夏嵍这对师生,互相看了一眼。
他们心间都清楚,这位公子是在看到足够的好处之后,才下了这样决心,他可远没有他口中说的这般英勇了。
“我等尊公子之令!”
众人异口同声地附和。
“那除此之外,河阳君可还有说些别的,对这秦人一战,是否有过提议呢?”
汾阴失守,才导致安邑危险,在魏理的心间,早就对这个河阳君厌恶到了极致,他当然不会问魏理的意见了,此时问话的这人,乃是魏国将军翟犨。
这位将军,在河东也是颇有名望,其族也是魏国望族,久随魏理身后,所学乃是兵家一道,不仅善于理兵,更是善于用兵,因为他对魏理是尤为忠心,所以也颇受魏理的信任。
此人乃魏国翟璜之后,翟璜乃魏文侯时期的魏国名臣,他不仅对魏文侯多有谏言,更是举荐了西门豹等一系列贤才,可以说在魏文侯崛起的那个年代里,翟璜也是功不可没,既然是名门之后,那这翟犨,也就不能是泛泛之辈了。
翟犨心思缜密,做事周全,既然魏理下定了决心,要和秦人奋战到底,那就要定下这具体的策略了,纵然是防守战,也需得有策略而行之,四门守将用何人,又如何布阵,都需得商议,而在魏献的口中,则可得知如今秦国战阵如何,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与魏理轻视不同,夏嵍显得很郑重。
“回将军,河阳君虽未明说,但据我之猜测,秦人白起,善用示弱引诱之策,汾阴城内,当有两三万大军才对,如何能被白起四万战卒轻取呢,必定是河阳君率军出战,中了秦人的埋伏,才丢失城池的。
他还令我转告公子,对于安邑之战,只需要坚守即可,万万不可出城迎战,只有等到公孙喜将军的援军,出现在安邑城外时,我方才可出城,给秦人最后的一击!”
听夏嵍说完,翟犨开始深思这话,至于魏理,还是一脸的不悦,他似乎在说,正是因为魏献的轻战,才将汾阴拱手送给了秦人,令安邑陷入了这样的地步。
“公子,不管韩国借不借道与我魏,公孙喜将军也一定要经过平阳,所以此战的干系,就全在这平阳上了,若是平阳城破,秦军就能扼守住此处,将公孙喜将军挡在河东之外,无法驰援安邑。
若是平阳城久攻不下,反而会成秦军的拖累,到时候公孙喜将军可从平阳一战而下,先击败白起,再拯救安邑,河阳君所说,看不到我魏国大军的大纛,我城内大军,不可轻易出击,此话在理。
也请公子不要担心,白起虽然刚猛,但也并无所想的那般厉害,皮氏城乃是突袭,大河之上,狂风呼啸,没有察觉,是在所难免了,汾阴城池刚才夏嵍也说了,乃河阳君之错,不然岂能被白起所得。
至于曲沃邑,这些年来,军少城小,破此城也展示不了白起的厉害,所以白起攻取平阳,必不能得手,平阳城梁仪,可是个稳重之人。
纵然白起得手,那也是死伤惨重,秦人的大军,反而会被公孙喜将军重创,不管怎么看,只要公子死战秦国,坚守安邑,此战我大魏必胜也!”
现在说话的这人是赵砮。
他可不管其他的,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击败秦国,击败秦人。
他秦王不是去了曲沃吗,在平阳乘势南下,就是曲沃,最好是将秦王也俘虏了才好,解他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