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囊话落,楚国使者屈原,站了出来。
“我只知道,共谋秦之举,走过函谷关,也走过武关,历来攻秦能被称之为大胜者,就只有我王为合纵长,经武关而入关中,抵达蓝田的那一次。
到了如今嘛,秦人已然东出有成,立下三阳制敌长廊,以洛阳为中心,雄踞中原,威震天下,不知道魏相所说的这统一之志,又或是统一之策,是如何攻法呢?”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诸国名士,无一不是聪明之人,听到楚国三闾大夫这样发问,他们立即就明白过来。
老子囊闻之哂然,因为他早就料到,楚国使者,必定会有此一问。
“哈哈,世人皆知,秦人能威震天下,皆是因其地势也,虎踞崤山之固,龙盘函谷之险,令天下伐秦之举,大为不易,老夫所言,诸位使者都认同吧?”
秦人固守西陲,坐拥崤山函谷之险,其地势可谓是易守难攻。秦国要想东出容易,而他们六国想要进攻秦国,却是很难,这是天下所有有识之士的共识,对于此,屈原这个三闾大夫,自然也是认同的。
“自是无异矣!”
见屈原应答,老子囊又看过众人,见众人无话,方才继续说起。
“那就好,诸位认同就好,历年来,天下诸国攻秦之路,最主要的就只有两条,一则是当年楚王的合纵之举,从武关途径商於而入秦,二则是从函谷关,顺应着崤函古道,一路进入关中。
好,那老夫就先来说说这函谷关,今时早就不同往日也,秦人常年在洛邑,驻守甲士二十万,自出了关中,途径崤函古道,再到宜阳,再到洛邑的这一条路上,秦军防守严密,尽皆工事,三阳制敌长廊已然势城,要强行破除,也不是不可以,可就得要耗费我六国不少精力。
走崤函古道,必先要攻破洛邑,再下宜阳,这样要与秦国三大都督,挨个战个遍,若是不先将此路上的钉子拔出,直接陈兵函谷关,那我六国大军,必定面临后方不稳、粮草难行之局,久战则败秦也。
更甚者,诸位难道忘记了吗,秦人刚刚夺走了我魏国河东,崤函古道上的我魏城邑,如今可都在秦人手中,这样一条路,真的能走得通吗,就算是走通了,那到咸阳的时候,对秦军还有一战之力吗,此举不可违也!”
老子囊人虽老,但见识毕竟还是有的,他所言不错,今时不同往日,这一条路行之,已经很艰难了,秦王的三阳制敌长廊,要想彻底拔除,难如登天。
众人又皆是点头,没有异议,老子囊继续说了起来。
“其次,还有武关,从武关走,和崤函古道走,其实二者并无区别,武关过去,乃直入秦国关中,过了蓝田,便是咸阳。
但此路难行,道路险阻,难容大军,秦军坚守,也不易突破,而且还很有可能会被洛邑大军绕后,将我六国大军,困死小道之中,所以此路,也难也!”
说来说去,最难处理的,还是洛邑了,固守二十万大军,退可守,进可攻,深植于六国之中。
你要攻打它吧,必定是损失惨重,很可能会成六年前的那种结局,若是放过他吧,但洛邑陈兵二十万,一旦被秦人从后面反扑,那六国大军,也必定是必败之举。
“哈哈,魏相真是好说辞,魏相这么说不成,那么说也不成,难就难在洛邑也,那就请魏相直言,六国大军该走何处呢?”
老子囊话音一落,屈原就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南边走不通,中路也太危险了,那就只能去上路了,他就是等着,等着魏相亲自说出来。
“自然是从一条从未走过之路线,远远的绕开洛邑,天下诸国,攻秦能胜秦者,只有我魏也,也只有我魏,才能设立河西一郡。
我等可从河东用兵,河东之地,秦无三阳之险,更无函谷关之固,也能绕行洛邑,远远避之,让秦人二十万大军,无用武之地。
大军攻下河东之后,可在少梁邑渡河,渡河之后,不占秦人城池,不作任何耽搁,直奔秦都咸阳,以我六国兵锋之胜,咸阳一月则可破。
等到咸阳破后,诛杀秦王荡,拥立秦太子政为王,贬其为君,令秦人迁都雍城,我等六国,瓜分河西关中汉中之地,令秦百年之内,不得再东进也。”
老子囊虽然将最终的结果,说得信誓旦旦,好像胜利就在眼前一样,但对他自己来说,最终的结果,并不重要,甚至能不能攻打到咸阳,他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能否借助六国的力量,从河东一路而下,击退秦军,乘势收回失地。
任谁都听得出来,这老家伙说来说去,就是在为魏国谋划,但也不能否认,道理还是有那么一些的。
降秦王为秦君,这也是楚国所梦寐以求的,秦国一弱,他们也可以乘势夺回失地,甚至可以将楚国的兵锋,再次推到南郑、退到巴蜀去。
唯一就是这路线,屈原非常不赞同,这不是他们出力,魏国独占好处吗?
“魏相果真是会算计,那这河东失地,也就能够借助六国之力,尽皆收回了,甚至魏王的兵锋,又可以到河西去了。”
屈原看过众人,一语点破。
所有人都能看得明白,就是无人出声,都在等着这个楚国使者来挑明,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能不干就少干。
有时候细细想想,王侯将相和贩夫走卒,其实没有什么不同,不都是争夺利益吗?
不过是一个利益大,一个利益小罢了,本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