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秦王邀约韩王,于城头相会。
这已经是双方的第三次会面了。
第一次,非常的不理想,嬴荡的话,只说到了一半,那边就出了岔子,韩国君臣开始商量去了,等了许久,都没等到结果。
这第二次谈话,也一样没有定下来,不过,要比第一次,好上了很多,秦王在高台叙旧,其后引入两国利弊,尽说纵横之道,韩王微微有松动之心,可最后,还是被左右劝阻,此番也并未能成。
嬴荡摸清楚了,韩王仓并非是自己不想,而是韩国各方势力,依旧未能达成协议,想必在朝堂之上,韩国的抗秦势力,还是能够发挥作用的。
一个人的耐心是有限的,何况是秦王,真当他是跪着要饭的。
今日,他要给这些抗秦势力们,给点颜色看看,他倒是很想知道,韩国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铮臣呢?
两王相会,依旧是新郑北门。
秦王身负秦帝剑,擎苍之姿,立于高台之上,他的四周,除了郎官护卫,还有韩国将军暴鸢,也被绑在一旁。
这就像是一块牌子,一块随时随地、能提醒韩人落败的牌子。
照例,还是秦王率先发话。
“韩王应知,此时此刻,乐毅退兵四百里,已有大败之相,他本要退守巩邑,却不曾想,临我秦都督南下,巩邑一战,乐毅又是大败。
事到如今,乐毅麾下五十万大军,只余不足三十也,而我秦国将士,南北合一,越战越猛,大有征伐天下之势!”
说罢,秦王一阵狂笑,四野俱震。
“哈哈,说来也是可笑,这本该是六国谋秦之举,可不知怎的,反而成了我秦,追杀六国之举,乐毅之辈,本想借用巩邑、阳武、黄池、小黄、中牟。启封六地为依托,拱卫大梁,困住我秦冯章,可怎奈何,巩邑已失,我秦大军,已临大梁城下,城中魏王,正等着寡人前去,相约联盟呢?
魏国之外,还有楚国,世人皆知,太行径一战,楚国盾甲一军,悉数尽灭,楚人五年心血,我秦锋芒之下,一朝化为灰烬。
南部荆州大军,东进寿春,楚王闻之,胆寒矣,相邀我秦使入楚,协商联盟之事,以期寡人退兵,秦楚联盟后,那我秦荆州、南郡两地,可一心挥师向北,攻伐韩国,寡人乃问,韩王,汝惧否?”
嬴荡大喝,对面鸦雀无声。
此时,说到兴头之上,他不再停歇,一股脑地倒起来。
“韩王请看,合纵三国,韩、楚、魏,无有不损伤者,此刻,魏国大梁破,楚国精锐失,唯独韩国,精锐尚且有,都城尚且在,难道韩王非要执迷不悟,等到城破精锐失,才想着连秦吗?
哈哈,韩仓须知,只有此时连秦,方显韩国之重,若是再晚片刻,不管是楚王,还是魏王,只要有一国赶在韩国前头,那时候六国必退,那我秦可将雄狮百万,悉数发于新郑,韩国公族,今年必为寡人之奴也!”
话越到后面,越是过分,威胁的意思,越来越多。
嬴荡人高马大,嗓门也大,再加上他又用秦蔡纸。做了一个硕大的喇叭,向着对面叫喊,这样的高亢之下,不仅是城楼上的韩王仓,听得清清楚楚,更是连瓮城之中,城头之外,也俱是听得。
他所陈述,虽有夸张,但尽是事实。
秦军六万,嬴荡麾下的大军,并不足以围攻新郑,所以在此时,新郑城依旧能与外界保持沟通,能够获得外界的消息。
苏秦出使楚,白起进大梁,这也都是事实。
闻之此言,对面的韩仓,面色微微有些发白,要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什么攻秦之心,什么称霸天下之心,韩仓都没有。
他就只希望,秦人不来攻打他,他也不去攻打别人,大家这样安安心心的,守护好自己的地盘,过着自己的日子。
他年纪大了,已经受不起折腾了。
其实,他不明白是,他生活在战国,生活在大争之世,在这个社会环境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这样的想法,又岂能如意?
他其实很想就此和秦人言和,可却又担心,难以让群臣信服,更重要的是,秦人占据了韩国这么多的土地,到时候能不能归还,还是个问题。
正想着时,那边秦王的大嗓门,已经等不及了,又开始叫囔起来。
“韩仓,寡人知道汝之所思,怕是纵然连秦,我秦也不会归还韩国失地,反而恶了六国,得到一个失道者寡助的结局。
今日,寡人明确告知韩王,若是连秦,则韩国失地,亦可商议归还,若是不连,不仅大河以北,归于秦,就是大河以南,韩人也不能守也,寡人话到如此地步,难不成韩王以为,韩国公族皆为秦奴,乃是寡人虚言尔?”
这正中了韩仓的下怀,他所顾虑的,便是这。
位于天下之中的韩国,没多少土地了,要是上党没了,大河以南以北没了,那堂堂万乘之国,立即就成一小国尔。
“嬴荡小儿,此子无耻,我王岂是怕死之人,若要攻城,何须多言,放马过来!”
又是这样,还没有轮到韩仓说话,韩仓的身旁,就立即有一人叫嚣道。
此人,嬴荡认不得,就只知他是韩国臣子,这段时日以来,表现的最是英勇,就是他们。
受此影响,韩仓本该要说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三番五次都这样,嬴荡真是被气得不轻。
此等小人,每次都要咒骂于他,影响了他连韩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