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洛阳。
王以荆州都督白起,以督野王之战,统筹攻韩全局,王则亲自领冯章后军,从宜阳南下,以征韩国。
此刻,城中都督府。
白起正坐于上首,下方列着皂游蒙骜、擎苍都尉如等一众秦国将军。
“禀都督,韩镇守野王将军张平,于六日前,受韩王令,出野王城,我部斥候,跟随一路,俱已探明,野王出兵,至少两万,多则两万五千之数。
韩军南下,必要渡河,渡河则行军速度,必有延缓,按照韩军脚力,预计在三日后上午,可抵达没鼎渡口,没鼎距离洛阳,约有两五十百里,以我战卒之速,定然可以在韩军渡河之前,就将其赶上,以截之。
据俘获韩军斥候所云,率军之人,乃韩将军张平,野王城中坚守之人,乃韩将军令狐哀,令狐哀者,韩国中大夫,虽鲜有兵事,却曾听人言,此人有万夫不挡之勇,为韩国猛士!”
当下,营中说话之人,乃是斥候军千人王颌。
秦国斥候,行探消息,抓俘虏,细作入敌之事,王颌所说,正是他之本分。
都督白起听后,坐于上首,略微做了思付。
韩拙和辛鹿,俱已去往阳翟,其事如何,暂且不知,不过这几日间,必有消息传来,大王亲自镇守宜阳,准备南下,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一个野王张平,尚且没有对策。
韩拙能突袭阳翟,则是利用了孟贲作为掩护,让阳翟以为,秦军是南下新郑,而他要去阻击张平,就需得正大光明的从洛阳出兵,要想不被发觉,却是不可能了,不用问,对于洛阳的动静,张平肯定是关心的紧。
四万人的大军,走在旷野之上,如何瞒得过斥候的眼睛。
因为洛阳,位于野王正南,阻挡张平南下,这就导致张平的行军路线,必定先往东边,等到绕开了洛阳之后,再转而南下去没鼎渡河,一旦渡河成功,那就离新郑不远了,这是白起所不愿意见到的。
“不知那新郑方向,大梁方向,可有动静?”
王颌话落,都督又问。
战阵之机,稍纵即逝,事前多谋划,对大局了然于胸,如此,在征战之时,才不至于有败,这是都督一向的行事准则,不作无准备之仗。
前年,太行径五谷之战,白起就是提前熟知战事,熟知六国关系,全力以谋,才有那局面,张平何人,他自是了解,韩国相国张开地之子,韩国贤良,不仅熟读兵书,更是才思敏捷,善于谋划,为人也谨慎。
野王在北,新郑在南,洛阳在中间,就算那张平受了韩王令,置野王一地于不顾,南下救援,但他必然会想到,洛阳还有二十万秦军呢,这将会是他南下之路上,最大的阻碍。
白起很难相信,这样一个人物,会不考虑秦国战卒,善于野战之名,善于歼灭之名。
这不合情理,很不合情理。
“都督,韩王以冯跃为将军,招募大军十万余,在新郑城外,布下营寨,此时,那新郑城中,虽有坚守,但其主力,尽皆于外,似乎大有与我军野战之势。
巩邑城中,范追整日训练五万屯兵,其国内又征召大军五万,共计十万之众,想来是要全力支援新郑了,还有在昨日,巩邑城中,有一路大军顺山势而南下,沿途修筑烽火台,似乎魏军,大有延长防线之意!”
延长防线?
意外,的确是个意外!
王颌说到这里,白起面色一变。
魏军的防线,可并非是只有巩邑一城,还有那巩邑两侧的山地,也都有其营寨,若攻城,则营寨援之,若攻营寨,则城中援之,互成掎角之势,防备秦国,到如今,魏军的防线,南北绵延,足有三四十里。
按理来说,这样长的防线,已然足够了,巩邑两侧的营寨主力,刚好相距城池十几里路,也就是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这些都是经过精心计算的,范追这样一个心细之人,那为何还要,没来由的继续南下呢?
王颌以为,魏军是在往南延长防线,因为魏军南下之路,必有营寨,山头之上,必有烽火台。
“到了如今,那魏军已下到何处呢?”
见白起又问,王颌略微思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都督,巩邑以南,五十里之外!”
五十里,昨日一天就五十里了,速度不慢了,根本赶不及安营扎寨,范追这是在故布疑阵。
“那大梁魏军,何时可增援巩邑?”
一句话落,白起又问。
“预计三日可到!”
好,到这里,所有的一切就都对的上了,白起什么都明白了。
下方两位战卒将军,蒙鹜和都尉如,受到了白起的提醒,心中或多或少,有了些眉目。
“张平已然出军,且速度不慢,我军若是出动阻击,能赶上张平,且又能将其击败的最好地点,乃是新郑以北的没鼎渡口,韩军渡河之际,必定守备不严,轻易就可被我所得,此事,我等能知,那张平也能知也,此为其一。
其二,张平此人,用兵谨慎,断然不会行冒险之举,他明知洛阳有战卒,还敢贸然出击,必定是有所依仗。
其三,魏军防线南下,与战情不符,此番是我秦军强大,魏军弱小,二者相互抗争,弱小之魏,何来以延长防线,分兵之举动呢,我猜想是范追所谋,乃是令其大军南下,借用简易营寨,来骗过我秦。
其四,没鼎渡口距离新郑,百多里之遥,从新郑冯跃处出兵,只需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