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鼎,西周之时,便为渡口。
陈国送鼎于王畿,途经此地,落入其中,因而有了没鼎之名。
没,淹没也,意为有周王之鼎,掉入其中。
没鼎之南,乃是新郑,没鼎以北,乃是定邑,这日清晨,张平所率领的大军,抵达了此处。
他知道,在他以北,秦军正在十里之外,朝着此处赶来。
没鼎,这是秦军阻击最好的地方了,过了大河,可就没机会了。
果然如他所猜测的一样,那秦人都督白起,派遣将军都尉如,率领皂游,擎苍两军,从洛阳东出,一路追赶着他来了,甚至秦人为了不令他发觉其动向,还以斥候军尽出,漫天遍野地追击、他派出去的斥候。
不过,这又能如何呢,还不是令他识破了秦军的动向。
昨日,他安营扎寨,休息了一整日,他身后的秦军,估摸着在天未亮之时,就已经出发了,在这半日之间,就奔袭了三十里路,以为他要渡河,正在往这里赶来。
就和他当初谋划的一样,秦人一点都不知道,沿着大河下游,没鼎渡口以东三十里外,魏军正在向这里靠近,为了不令秦军发觉,魏军昨日驻扎于五十里之外,待到秦军动后,方才动了起来。
除此,在大河的对面,韩王也派遣了三万人北上,准备好了渡河船只,只要这边战事一起,那边立即就能得到消息,支援过来。
至于张平,则派遣五千大军,佯装渡河,撑船在大江之上,来来往往,剩余大军,则列好阵形,准备好辎重,静待秦军前来。
敌军奔袭,我军以逸待劳,岂能有败!
这一切都刚刚好,待到他与秦军交锋,大河对面的韩军,会立即赶上来,以五万五千之众,来战这四万秦人,等两军交战正酣,魏军则可从东北绕行,截断秦人战卒的去路,让这四万秦军,尽皆败于此处。
自从秦王立战卒以来,这一支军队,就从未有过败绩,今日,韩魏秦三方交战,在这没鼎之地,就让这秦鼎,沉入大河当中吧。
张平是一个谨慎而细致的人,他对于此战,非常慎重,列阵之时,事无巨细,他都要亲力亲为,就连联络魏军,也是连续去了两次使者,方才让他定下。
父亲说得不错,新郑在,野王就在,野王他是顾不上了,新郑他必须坚守。
不,只要这一战击败了秦人,野王就还是韩国的。
此刻,韩军尽皆列好阵形,就等那秦军上门。
与此同时,在没鼎以北十里,秦军明显的放缓了速度,他们一边在行军,一边在整肃阵形,这样可以快速的投入战斗,指挥这支大军之人,乃是洛阳副将且武。
且武的心中很清楚,他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这于四万屯兵最重要的,乃是列好阵仗,以防守姿态,全力地抵御即将要面对的八万大军,先挫败他们的锋芒,让他们锐气尽失,给正在赶来的战卒大军,争取最有利的切入战场机会。
韩魏两军想着要歼灭秦军,而他秦军,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且武此人,久在洛阳为屯兵,之前曾为洛阳先锋,其后又擢升洛阳副将,他这一路走来,都是在为洛阳屯兵效力,对于他所率领的这支大军,他最是了解的。
洛阳屯兵,虽然以耕种为主,但平日里,也都是要进行训练的,尤其是在农闲之时,会有一整月的训练期,除此之外,将士们吃住也都在一起,互相之间,可以称得上是配合得当,对于战阵阵法,也是训练精熟。
更最重要的,这支屯兵建制齐全,从士卒到伍长,从伍长到什长,深刻受到秦**队文化的影响,可以说,屯兵也是兵,非六国随便拉出来的农夫可比肩的。
屯兵所行,乃作战卒,既然是战卒,那就得有战卒衣,战卒甲,战卒兵刃,现在他们可谓是装备精良。
将军且武,也是久战之将,这样一支四万人的大军,今日只做个诱饵,可以用豪华来形容了。
此刻,顺着大河而上,正西十五里外的密林当中,悄悄驻扎着一支秦国大军,领军之人正是都尉如,他也是在等待着,韩魏援军的出现。
七月的正午,夏日炎炎,但此刻,秦韩两军战场之上,却透露着森然的之气。
且武大军,张平大军,即将交锋。
韩军以张平为将,背对大河,两万五千韩人,似有背水一战之势,秦军以且武为将,与韩军营寨,相隔一里以望。
双方大阵,俱是立下。
秦军黑衣黑甲,黑色旌旗,漫山遍野,似是尽皆士卒,前有战车,侧有冲车,战车之后,乃是冲车盾牌,长矛弓弩,还有那骑兵,也尽皆列好。军阵以这战车在前,大有进攻之势,可若是细看之下,却又会发觉,秦军阵法,并非如此。
他们两侧冲车,形成严密的防线,抵御韩国虎口一阵,正面乃是战车,在这战车之后,又有一层冲车,弓弩手、长矛手就立于冲车缝隙之中,其后还有盾牌手,随时待命,这说明除了前面的战车之外,后面的主力,根本就没有进攻的打算,他们只做好了防守的姿态。
要是再转到阵形后军,更是能发现问题了,这后军也是以冲车为防守,整个阵形从上空看去,正好是一个四周防备严密的方块,这便是且武的算计。
前方战车在出动后,韩军必定以为,是秦人进攻了,他们不仅不会防守,而且还会反攻上来,以达到围困的目的,到时候,大河对面的援军,还有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