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巨响。
原来是王宫大门受到了撞木的撞击。
顿时,宫门口激起了一阵尘土。
翻墙进来的郎官们已经在宫中立住了脚,白璟手执一柄长剑,一马当先,朝着秦王的方位杀去。
反贼们开始节节败退,又过了片刻,王宫大门轰然崩塌,这一下子,外面的郎官全部都涌了进来,将余下的几百反贼团团围住,战事到如今,已经是一边倒的屠杀了。
郎官步伐整齐,披坚执锐,踏踏而来,长戈锋利,每一次出击,都有人为此丧命,反贼们已经被挤压到了一处,他们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同伴们的尸体,就在他们的脚下,浸泡在鲜血中,所有人都在嘶吼,为了生存而嘶吼,郎中令白璟是一副大开杀戒的架势,他们拼死也是死,投降更是死!
这场历经一个时辰的战斗,极其惨烈,死伤两千余人,鲜血染红了大地,染红了咸阳宫。
厮杀声,惨叫声,声声不绝于耳。
“诛杀……帝……辛!”
终于,在最后一个反贼倒下后,王宫中的内乱彻底平定。
白璟率领一队郎官从外奔走过来,白庆在此刻也迎了上去,甘茂一个人还是跪在那里,跪在这空荡荡的殿中。
“大王,臣救驾来迟,望大王恕罪!”
白璟浑身浴血,拜倒在秦王身前,嬴荡看到,他浑身上下,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这一战,他已尽力。
郎官造反,白璟上任还不到一月,说起来,是季君来得太快,而非白璟太慢。
“郎中救驾有功,岂能有罪。”
眼下,巴国战事未明,嬴壮就已经发生了暴动,别说是白璟,就是他这个秦王,也是始料未及。
“臣谢大王恩德。”
白璟在此拜过,嬴荡将其扶起,令他继续清扫余孽,不能放过一个漏网之鱼,白璟领命而去,嬴荡这才将注意力又转移到甘茂身上来了。
“左相啊,寡人终于是活下来了!”
这场叛乱,要说归罪,唯一要归罪的就是甘茂,在洛阳时,秦王大权还未完全握在手中,为了能行这国策,被甘茂钻了空子,将嬴壮安排到了蜀地。
嬴荡当时还是信心满满,自以为能镇住嬴壮,现在一看,真是一招臭棋。
“大王定能平季君之乱,从此我秦国再无臣子谋反,只有解除了内困,大王才能施展抱负,平定天下!”
这么说来,寡人倒是要感谢你了。
“起来吧,左相既然早就知道这季君会造反,那今日这局面,你可想到如何处置?”
既然是甘茂做的事情,就不可能虎头蛇尾,对于后面的事情,他必定早已有了决断。
先是安排嬴壮去蜀地领军,之后嬴壮乘机鼓动贵族攻取巴国,以此来要挟秦王,其后再出谋划策,暗示秦王需得有杀嬴壮之心,好嘛,杀心是有了,季君麾下大军也有了,这就开始了造反之举,简直是将寡人算计的团团转啊!
“臣有一言,请大王听之!”
过了刚才,甘茂的脸色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是这眸子,不再光彩。
嬴荡点了点头。
“大王贵为秦王之尊,乃是先王嫡子,秦国公族,可在这朝堂之中,支持大王者,多是外来的臣子,而非秦臣也,秦臣之中,又以樗里疾为首,樗里疾在贵族中的威望,不说臣,就是大王也有所不及。
洛阳之战,大王展露锋芒,定下国策,更是显示我王有称霸之心,既若要称霸,那须得我秦国上下一体,君王令出,无不臣服,无论臣子还是庶民,心中就只能有王,如此方可一统天下。
右相樗里疾,位高权重,身为大秦公族,不思为王效力,却偏偏对季君疼爱有加,此为一错。
其次,右相握有先王虎符,可掌蓝田之军,身为臣子,能威胁大王权势,此为二错。
秦国贵族,皆以樗里疾为尊,樗里疾因此不尊王令,一向维护贵族,臣有弑君之心,樗里疾知而为臣开罪,此为三错。
如今,樗里疾人不在,军不在,咸阳无人再阻拦大王,大王应当下令,咸阳城中贵族有动乱者,尽皆杀之,对秦王不忠者,尽皆杀之,曾勾结季君者,尽皆杀之,只有杀光和大王不一心的人,大王才能行霸道,一统天下。
御史台司马错,乃带兵治世之才,做不了这等屠夫之事,而郎中令白璟,为人凶恶,更有白鬼之号,其人只知忠于大王,不知其他。如今的咸阳,四处皆乱,大王的刀,早已没了任何阻力,此刻可以举起来!”
嬴荡愕然,这莫非就是甘茂唆使季君造反的原因?
看他模样,这一番话说得是极其流畅,有理有据,想必这些事情,甘茂应该是思索了许久。
樗里疾,有智囊之称,为人更是忠心为国,但却并非是忠心为主,若遇到君主昏庸,的确是能稳住大局,但若是遇到明君,反而会成为其掣肘。
洛阳一次,咸阳一次,樗里疾两次将季君的杀身之祸,消散于无形;其次,甘茂弑君,魏冉弑君,这是明显之举,樗里疾却让寡人暂时放过甘茂,这岂不是认定了寡人是昏君,昏君之怒不可信,还不如留着甘茂替秦国做事,反正有他这个老臣盯着。
樗里疾常言,不管如何,秦国是嬴姓秦氏的天下,其他的都不重要,那岂不是在说,寡人也不重要,只要是嬴姓秦氏就对了。
季君年纪轻轻,能有如此多的贵族支持,难说没有借助他的威望,他虽未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