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严重?
池月吃了一惊。
郑西元说:“乔正元当时没追究,是迫于乔奶奶的压力。乔奶奶最喜欢的孙子就是乔瑞安,亲手带大的长孙,感情自然和别的孙子不同,他很气恼阿乔。但是阿乔是她老伴看中的继承人,再怎么不济,也是她的亲孙子,没有痛恨到让阿乔坐牢的地步……”
“那现在?”
难道现在就不是亲孙子了吗?
郑西元苦笑一声,“老太太年纪大了。糊涂了吧。”
池月心脏微沉,“这个案件,当年就已经解决了,现在乔大伯未必还能翻得了案?”
“翻得了。”郑西元沉默,提了口气,慢声说:“当年签刑事谅解书的人是乔正元,但现在不愿意谅解的人是乔瑞安……他才是当事人。”
“你不是说他傻了?”
一个无民事行为能力人,谅不谅解法律支持吗?
郑西元凉凉看她,“乔瑞安被治好了。”
池月双眼腾地瞪大。
这太尼玛玄幻了。
一个人傻子突然就好起来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池月觉得没那么简单。
说不定,当年乔瑞安“变傻”,只是乔家大伯早就布好的一局棋,他可能早就想到后面要翻案的了。
他假意签谅解书,不再追究乔东阳的责任,既哄了乔奶奶开心,又给人一种顾全大局、有情有义的错觉。而且,就算他那会把乔东阳送去坐牢,但惹恼了乔老太太,他可能什么也得不到。不如韬光养晦,等待机会。
乔老太太年纪大了,不会活不一辈子,他让乔瑞安装傻,再在适当的时候“治好”,看准机会,卷土重来,一击击中。
为了一笔巨额家产,有人处心积虑谋划几年,不奇怪。
可,池月只是设想,就浑身发冷。
光鲜亮丽的豪门,巨大的利益诱惑,亲人血脉间原来可以毫不留情的下死手。
“乔东阳的爸爸知道吗?”
“……听我表姨说,大概是知道了,这才气病的。”
郑西元的表姨,就是董珊。
在今天早上的通话中,董珊对此只字未提。
大概是不想让她担心吧。
池月沉默片刻,看着郑西元,“他们已经行动了吗?”
郑西元皱眉,摇摇头,“没有。可能还是有顾虑吧,毕竟他大伯是亲大伯……”
是吗?
池月心里凉飕飕的。
这句话她不怎么信。
如果他大伯真的把自己当亲大伯,根本就不会有这么深的谋划。
“他们或许有顾虑,但一定不是因为血脉亲情。而是别的。”
……
郑西元坐了一会,就走了。
不过,他没有离开津门,而是在隔壁开了间房。
发生这种事,就算表姨不拜托他,他也是要留下来看看情况的。
和乔东阳认识多年,他俩名义是表亲,但其实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这门亲戚乔东阳更是从来不认的。
两个人相见,冷多热少,常以冷眼相对。乔东阳桀骜不驯,从不把郑西元看在眼里。但乔东阳在想什么,郑西元知道。在他心里,他的表姨只是一个入侵者,连同她这些亲戚,也是令他讨厌的。
郑西元离开前,池月问了他一个问题。
“乔东阳当年,为什么要打乔瑞安?”
他为人乖张狂妄,但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揍乔瑞安一顿有可能,但在弄瞎了一只眼的情况下还不肯放过,愣是把人推下楼梯,就有点傻了。池月心里的乔东阳,是个理智的男人,不会干这么愚蠢的事。
对此,郑西元也是无解。
“具体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乔家人多年来对这件事讳莫如深,连我表姨都不肯告诉我……不过,那时阿乔年轻,一时气盛失了手,也是有的。”
池月无法想象。
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悔,会让乔东阳下那样的狠手。
……
池月没有胃口,吃了点东西,就瘫在床上,抱着个笔记本查资料。
对现行法律,她以前了解不多,也不认为自己会有用得着的一天,但这一天真的到来,她才发现自己法律知识匮乏,什么也不懂。虽然王律师会为她解惑,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去了解,查询相关案例……
王雪芽看她这样,也没什么心情,默默陪在她身边,像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免得让她烦躁,但池月想喝水的时候,总会有一杯温热的水在面前,想洗漱的时候,牙膏就会挤好,想换衣服的时候,王雪芽必定已经帮她摆得整整齐齐。
有朋若此,池月感激。
“小乌鸦,你没必要这样的。明天就回去吧,我情绪不好,会影响到你……而且,我也没有多少时间理你。”
“你不用理我。”王雪芽撇撇嘴,摇头坐在她的身边,“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是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在你身边。”
“小乌鸦……”池月泪目。
“嘘!”王雪芽轻轻拥住她,“我们是闺蜜,我们不能让闺蜜这个词,成为贬义。”
池月沉默,头垂下,搁在她肩膀。
不论多么强大的人,内心也有柔软的一处。
在暴风雨面前,一丝温暖的慰藉,就是积累勇气的基石……
王雪芽说她什么都帮不上,池月却觉得她帮了大忙。
她迅速冷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