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顾天成微眯眸子,嗤笑一声。
怀素不置可否,站起身来悠然自得的欣赏起悬挂的字画。
指尖拂过第三幅绘着山水的绢丝屏风后,他才缓缓说道:“表弟啊,哥哥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把齐国想得那么简单。它虽然式微已久,可底蕴还在,你不要把自己玩儿死了。”
“顾乐贤,你这是在警告我?”
顾天成双眸锁定着怀素,藏在袖袍下的手悄声的蓄力,似乎随时准备朝他攻击而去。
怀素有意无意的扫过顾天成的右手,勾唇淡笑,扶着栏杆迈着步子朝楼上走去。
“你一到就云都大张旗鼓的,先是在受百年香火的静安寺闹出动静,现又在我这静心斋掀起风波,无一不是为了立起你无法无天的纨绔形象。
你的身份稍稍一查就能被查到,想瞒也瞒不住,因此你觉得还不如大张旗鼓,齐国皇帝上忌惮着晋国便不敢轻易对你下手,这无形方便了你行事。
再加上你以一个纨绔形象露面,做许多破格的事情他们都不会太过注意。若你一来就小心翼翼,不是摆明了你来齐国是别有用心的么?”
怀素声音一顿,转过身直视着顾天成的双眼:“怎样,我说的可对?”
一旁的左婉完全呆愣,眸底闪着惊惧,她之前曾问过顾天成为什么要这么做,顾天成的回答与此番话相差无几。
她之前一直以为这个男扮女装妖媚惑人的七皇子只不过是个颜色不错的花瓶,今日之后她的想法完全变了,太可怕了!
顾天成的脸色黑沉如墨,额间青筋暴起,恨不得当场杀了这个能看透人心的魔鬼。
顾乐贤在晋国不受人待见其一是因为他的母亲,其二便是他能轻易看透人心,这让上位者尤其是现在的晋帝十分忌惮。
可顾乐贤毕竟是七皇子,又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都说虎毒不食子,晋帝虽然忌惮却没办法置他于死地。
毕竟若是不分缘由处死自己的儿子,必然会引得天下人唾骂。最后只好冷落他,不见他,就当自己没有这个儿子。
其他的大臣也担心内心的秘密被顾乐贤窥探到,因此也对他拒之不理,渐渐的晋国的人们似乎都忘却了七皇子的存在。
怀素对顾天成的表情很是满意,唤了松青送客后,自己就回了屋子。
今日所作只是希望顾天成稍微收敛一点,不要妨碍到他的行动。
他已经寻了“那个人”不知多少年了,现在好不容易能感知到她的一丝气息,他是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这一切的!
“无关爱恨,我只想要一个答案。你说,曾经的事你是否有过一丝后悔?”
怀素立在窗前,双眼迷离的望着远处,嘴里发出低低的叹息。
此刻的他完全不像弱冠之年的少年,反而像一个在漫长的岁月里踽踽独行的旅人。
他的双眼里有太多的内容,多到普通人的一生都无法完整经历的内容。
他浑身染着寂寥,明明人就在这里,给人的感觉却是遥不可及。
顾天成从静心斋出来后情绪一直都处在低谷之中,他特别讨厌顾乐贤的存在,但心底深处又畏惧他的存在。
原以为离了晋国,顾乐贤就能被他随意拿捏,谁知越发深不可测。
看来他要改变一下方案了!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皇城大道,抬头就看到从宫门内走出一名长相阴柔绛紫衣袍的太监。
顾天成定住脚步,打算留意下这名公公,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
人越走越近,看清面容后,他心脏有瞬间被捏住的感觉。
陛下?
不,齐国内宫中怎么可能有与陛下如此相似的人物!
眼前人的年龄明显要比陛下小一辈!
一定是巧合,眼前的人不过是个齐国内宫的宦官,怎么可能与陛下扯上关系!
景修从他身边经过了许久后,顾天成才堪堪回神。
“天成,你刚刚是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左婉小心的搀扶着顾天成,柳叶弯眉拧在一起,眸子里了写满了疑惑。
顾天成挥开她的双手,垂着脑袋拖着步子朝新买的宅邸走去。
虽然他极不愿意对顾乐贤表露赞同,可确实如他所说,齐国真的不简单!
景修到公主府的时候,余音正在吩咐初一收拾着行李。
她要连夜偷跑,追赶梁言去。
为了防止消息泄露被家人阻止,她都是暗地里进行着这一切。
听见副管家禀报景公公来了,她连忙让初一将东西藏起来,然后围坐在桌子前故作惬意的玩闹着。
“奴才见过郡主——”
余音放下刚举起的杯子,迅速离开凳子朝景修跑过去。
“景公公你怎么来了?”眸子晶亮,脸上满是欢喜。
景修扫了下屋内环境,发现有收拾东西的痕迹,于是淡淡的回道:“陛下让奴才来看看郡主。”
余音转着眼球,傻乎乎的问道:“看我?我好的很,你让舅舅不用担心!”
景修瞥了装傻的余音一眼,敛了下眸子,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浑身的阴郁都散了不少。
“陛下是让奴才来看看郡主有没有异常的举动,”声音一顿,发现余音面容一僵,继续说道,“比如连夜逃跑?”
余音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围着景修笑得殷切又灿烂。
“这怎么可能?我一直好好的待在府中,刚刚还在和初一十五做游戏呢!舅舅多虑了,我一向听话,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