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啃着干粮小声议论昨晚的事儿,想想就后怕,说起来吓人。
昨晚冲上来的有二百多人,幸亏那些人心不齐,让他们给干翻了几个,好些人往后退。
有些人商量抢粮,身上没带家伙什,拿着碗舀了一碗散落地上的粮食就跑。
那个用半个瓦盆盛了粮食的人,被钱串子踹翻,打挺起来就用瓦盆给钱串子后背来了一下子,还不忘搓起带泥土的粮食,撒丫子跑。
粮车旁边护卫最多,两个小偷被族长发现,钻出车要跑,衣服里兜着粮食,不用咱的人上去,难民先给人围了。
其中一个小偷逃出来,一通乱跑,钻到族长面前,想要抢族长的锄头。
族长能让他抢?挥着锄头向前冲,要干翻小偷,谁知下盘不稳崴了脚,三姐夫郑虎把小偷按住,救了族长一命。
“咱为啥能干翻人家?那是咱心齐,团结就是力量。”
方明远喝了矿泉水,回来还不忘给大家总结。
董晓莹找到族长媳妇赵婶,“值夜辛苦,晚上值夜给一人发个馍。值一夜班,第二天让上车坐着睡半天,你看咋样?”
“中,就这么办。”
两天后,从震撼,惊惧中缓过神,大家伙才有心情看看走到哪了。
举目望去一片荒芜,青草一块一块,看着像树林,却能一眼看穿树林后面。
没城镇,没村庄,没有蜿蜒曲折的道路,河水,溪水都没有,连块水泡子都看不见。
最吓人的是,大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人,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躺着歇脚。
闷头赶路的多,推着车,老人孩子蔫不出的走。还有人瘦的跟麻杆一样,肚子大的出奇,走着走着就倒下了。
要迁户,可见有多困难,能走到长公主封地的有多少?那些没带粮,没有水的难民,还能走多远?
蚊子嗡嗡围着人飞,撞到脸上就给你来一下,熏着艾草也不管用了。
董晓莹没办法,跟着骡子车小跑,手在包袱里乱掏一阵,拿出两个布团。
“你戴一个,我给闺女戴上。”
方明远看着手里的东西,“啥呀?”
“脸基尼!”
董晓莹已经给闺女兜头套上了。
粉色的脸罩子闺女戴着还行,你给我一个黄色的,我咋戴?
“娘,还有不?给我来一个?”长安嚷嚷着要。
方悦要把头上的罩子扯下来,被董晓莹按住了,“你是女孩,脸重要,破小子要啥的脸罩?给你一片面膜贴上中不?”
“娘,我也不想戴这个,难看!”方悦还要扯。
董晓莹呵斥道:“傻不傻,是不是傻?在海边都要戴这个,透气还凉快,啥美丑?谁认识你?你认识谁?”
好吧!确实没人认识我,可……戴着呗,晒黑了更愁人。
长安无奈道:“那时候你给我用纱巾裹头,纱巾呐?”
是了,那时用自行车送儿子上学,街上不是飞毛毛嘛!白毛毛飞到鼻子里怪难受,用纱巾给儿子裹头上,既不影响视线,呼吸还顺畅。
要问中年老阿姨什么装饰品多,纱巾啊!各种颜色,各种花型,各种款式任君选择。
没一会儿,闷子就被橘色纱巾罩住了头,方明远裹了个天蓝色,长安选了烟灰色印团花的,钱串子歪着不用看路,真丝纱巾最合适,白底青花瓷盖头上。
牛老太裹了块玫红纱巾,张氏裹着大红色纱巾,赵氏这里是宝蓝纱带银丝。
再要,没了纱巾了,剩下都是不透光的真丝料,羊毛绒,纯棉加毛的保暖围巾。
董晓莹咬咬牙,拿出她不太喜欢,古铜色几何图案的真丝大方巾,“三姐,拿剪子绞两个眼,能看见东西,不影响走路就中。”
牛老太一把夺走方巾,“败家娘们,这么大一块料子,你说绞就绞喽?祸祸东西,三儿,你家没布啊?找一块绞两个窟窿不中?”
赵婶伸手捻了一下方巾,“这是上好的丝绸,这花咋染哩?好东西啊!这样的东西,搁咱这样家里,那还不得当传家宝?”
牛老太瞪了董晓莹一眼,啥你都往外拿!
“是,这是传家宝,我这不是寻思儿媳妇还没影儿,咱先用着。”董晓莹真说过,这些名牌丝巾,不比名牌包包便宜,贵的吓人,以后要传给儿媳妇。
“快放好,董老爷子给你留这些传家东西,你别都拿出来祸祸喽!”
牛老太把纱巾塞她怀里,扯着她快步往前走,“长点心眼子,这些人看着咧,别拿出来瞎显摆。”
走到前头,先看到套着黄色脸基尼赶车的大儿子,“艾玛!妖精!”
“娘,是我,啥妖精啊!四弟非让我戴个脸罩子。”方明贵这会儿臊的脸通红,弟媳妇的脸罩子,他不戴,四弟非让戴。
牛老娘伸手就给他薅下来了,你个大伯哥,戴弟媳妇的脸罩,还要脸不要了。
“给你三妹戴去,等会儿娘给你找快布裹上。”
再抬头一看,“哎呦娘嗳!这是小妞,咋个小鬼样了。”
“娘说了,女孩的脸重要,让我护好了。”啥就小鬼了,方悦拍拍脸,嗯!脸基尼是比纱巾好用,透气!
牛老太嘿嘿笑着点头,有钱人就是会玩,“护好了,女娃脸主要,咱可不能让蚊子叮一脸大麻子。”
看着董晓莹把方巾塞包袱里,牛老太又操心上了,孙子咋斜楞着做车边上?掉下去咋整?
“胖墩这样不中,跟奶后头坐车去。”
“我不去,我要跟爹在一块。”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