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是否花费1点轮回点,获得记忆。”
张小圣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是。”
“咔叱叱……”
无数片段闪过脑海。
张小圣猛地坐了起来。
“我这是在哪里。”
环顾四周,破旧的墙壁上坑坑洼洼,就像烧伤了的人脸。目光所及,只有一张歪了腿的桌子,斜斜地倚靠在角落里,一个土墩儿扎在下面,应该是凳子。一组漆面几乎掉完了的门箱,一扇门紧闭着,一扇早已不见。窗户和门都是关着的,随着风声在微微晃动,似乎下一刻就要坚持不住。
土炕靠着锅台这边窄窄地铺了一床褥子,另外一边的硬土满是龟裂,一直延伸在褥子下面。张小圣坐在褥子上,下半身还盖着被子,有点潮乎乎的,他打了个哆嗦,掀开被子,绕过锅台跳下炕来。
锅台上没有锅,底下添柴火的口里还有一截树干伸在外面,张小圣拿脚踢了一下,树干掉了出来,那头已被烧的焦黑。
张小圣不由抱起了胳膊,上下摩挲。
“这么惨的吗?”
脑海中一片片记忆回放,慢慢和眼前场景重合。
这个地方叫柳家洼,倒不是这里的人都姓柳,只是村头有一棵歪脖子柳树,很矮,但很粗壮,村里最老的老人小时候,那棵柳树就在那里了。
狗娃,张小圣现在的名字。
村里的人都没有姓,名字也大都差不多,据说为了好养活,每个小孩出生都会起一个这种名字,“驴蛋儿”啊、“羔子”啊之类的。
村里离最近的城镇大约要赶骡车走一个月才能到,平时没有人离开,也没有人来,只有入了冬,才会有固定的人拿着一些村里节约出的粮食、编制的草席、犁耙等去城镇换取明年的盐巴以及一些其他必须的生活品,基本到得过年前才能回来,大家都叫这个人“赶年的”,也是村里村长的继位人,是村里除了村长最有见识的人。
狗娃的父亲就是村里曾经的“赶年的。”
但是在狗娃七岁那年,他父亲一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上了年纪的老村长重操旧业,在过完年后,又是赶了一车村里紧紧巴巴凑出来的东西,去城镇换回了盐巴。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吃盐巴,但是不吃这个东西,很多人就要生病,因此这是每年交换货物最重要的一项。
这个年整个村子过得异常艰难,直到开春以后,村长从城镇带回交换的货物,并且表示没有找到狗娃的爹以后,狗娃和他娘不再是村里人尊敬的对象,倒也没有刻意欺凌和为难,只是平日的冷淡和鄙夷的目光,以及看见他们娘俩便对狗娃他爹骗取大家货物的谩骂,就足以让他们娘俩在这个贫穷的村落举步维艰。
没有了男人,狗娃的娘承担起了劳力,毕竟力气比不上男子,所以每天分到的食物也就少了许多。
仅仅两年,狗娃他娘便支撑不住,抛下狗娃离开人世了。
两年的时间,老迈的村长带出了一位新的“赶年的”,狗娃他娘死后,村民们似乎也知道狗娃是无辜的,在村长的干涉下对他反而略有照顾,狗娃的生活倒是有了些起色。
吃的少些,穿的少些,但起码活了下来。
狗娃在村子里也没有了朋友,曾经跟在他身后的小伙伴们,在他爹没有回来以后,便不再跟他玩耍,到得他娘死后,那些小伙伴们在大人们态度缓和下,又有来找过他几次,可是狗娃已经没有时间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的和他们玩耍了。
他需要帮村里的地除草,帮村里的人挑水,以及一些其他力所能及的事情,来换取食物和少量破旧的衣物。
“你是你们家唯一的男人,但是咱们柳家洼不养闲人,你要干活,干你能干的活,来让村子养活你。”狗娃的娘死后,村长是这么给狗娃说的。
其实村长对狗娃的爹期望很高,不然也不会将其培养成“赶年的”,爱屋及乌之下,对狗娃也有不同于其他村里小孩子的感情,但村子世世代代的规矩就是付出才有资格吃饭、穿衣,大家一起劳作,一起吃饭,就是村长也不能打破这个规矩。
这些村民还是淳朴的,虽然在狗娃他爹失踪后,一度对狗娃他娘俩态度不好,但总归是没有再过多地牵连到一个九岁便丧失双亲的孩子身上。
对狗娃最好的除了村长,还有隔壁的瓜姨,村里有好几个瓜姨,狗娃不知道她是什么瓜姨,但这个瓜姨舀饭的时候,都会给狗娃舀的稠一些,吃窝窝头,也会给一个大一些的,其他人看到也都假装不知道。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虽然吃的不多,但狗娃总归是长大了许多,能干的活越来越多,分到的吃的也慢慢多了些,似乎日子就要好起来了。
一天,村里来了一个老乞丐,也不进村子,就在村口的那颗柳树下躺着,一躺就是三天。村里人每天一大早就相约去地里干活,晌午回来吃饭,完了再去干活,天抹黑又回来,一天路过四次,三天十二次,老乞丐都会张口讨些吃的,可从来没有一个人给过老乞丐哪怕一口吃食。
大家从小生活在这里,见到的人就是这些人,除了“赶年的”,没有人见过外人,没有害怕、好奇的多余感想,只是觉得,这个人不是村子里的人,没有一起劳动,所以不应该给他吃的,这是村子的规矩。
第四天晌午,狗娃又看到那个老乞丐向他伸出了手,他想到了他爹刚离开的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