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门缝处透出一只红眸,石泥屋外的人影丝毫未发现。
戚无忧好奇疑惑,目不转睛的在暗处注视着经过的那个熟悉的人影子。
背着月光下的人影,瞧不清其面部,但只就那身材看来,便像极了祁荣虑,戚无忧肯定。
只是那微微有些凌乱的步伐却让戚无忧有些不解茫然,他的身体微微摇晃,走路摇摆不定,就像是……喝多了酒的样子。
这都过了子时,他去了何处,做了什么,怎又现在才回来?
戚无忧心里无数个疑问接连而起,不过也罢,自己如今已经逃离了北荣候府,而她本就不是北荣候府的王妃,再说那个冰块脸的事情她一概不知,他也更不会告诉自己,所以她管这么多作甚?
他朝前走去,越走越远,戚无忧视线越发模糊,直至彻底看不清,她便将那一丁点门缝合严实了,心里却止不住打鼓。
翌日清晨,虫鸟鸣叫,啾啾之声悦耳动听。
北荣候府内的下人奴仆们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匆匆碌碌,丫鬟小姐们于院落内嬉戏,几位夫人同往常那般起了大早便过去老妇人处请安,外出游玩江南的二小姐即将回府,庆华苑的下人们将许久未住的屋子进行一番精心的打扫,三夫人可是下了死命令,必须得一尘不染才行,因为二小姐怕脏。
“唔~”
阳光透过轩窗,硬生生挤进屋内,斑驳洒在墙壁上,地上,以及桌子上,且还照映在桌上人儿那白皙的脸颊上,在墨林苑晕睡整整一夜的小环手指颤了颤,终于醒了过来,睫毛忽闪忽闪的睁开双眼,只觉得脑袋一阵刺痛。
她抬起脑袋,揉着发痛的太阳穴,视线还有些微的迷糊,晕晕沉沉。
“我这是怎么了……”
小环一时间想不起昨晚上发生了些什么,待渐渐缓过神来,脑海里才出现微微印象。
可谁知,她刚一转眼,便倏地的瞪圆了眸子,一脸惊恐,腾然站起,以致于一个不小心将一边的凳子撞了个大翻。
“王……王爷?!”
那瞬间,小环怕极了,脸上写满惊恐,难以置信的瞪圆眸子望着同她一样趴在桌上的祁荣虑,身体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祁荣虑睡得昏沉,小环害怕的同时也存着诧异疑惑,她不敢再想太多,转身便欲要逃出屋内,可当她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身后却猛不防传来一冷淡还夹杂着一些慵懒乏力的声音。
“王妃呢?”
对啊,王妃呢?!
小环瑟缩着脖子缓缓转过身,将头埋得很低,眼前那北荣候祁荣虑不知何时从桌上趴起,神情淡漠且还存着几分疲乏,狭长的丹凤眼寂凉有着些许迷离,像是意识还未完全苏醒一般,直视面前埋着脑袋不敢吭声的小环,蹙眉注视。
“我……我不知……”
她声音极小,声音轻颤。
听言,祁荣虑的眼眸微眯,审视着面前的小环。
“那你怎会在这屋内?”
小环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双手因为恐惧忐忑牢牢攥紧衣衫。
她只能凭借模糊的记忆如实说出。
“昨夜很晚了,我瞧见这屋内还未熄灯,便想着过来看看,可哪知王妃硬是要拽着奴婢陪她饮酒,奴婢无法抗命,于是就……哪成想在这屋内昏睡了一晚,王……王爷饶命!”
说罢,小环便‘扑通’一声跪下,脑袋都不敢抬起。
祁荣虑面无表情的盯着跪趴在地上的小环,站起身,语气沉冷了几度。
“然后你便再也未瞧见她?”
“奴……奴婢方才清醒,一醒来便只看见王爷您……”
祁荣虑陡然间脸色沉郁的可怕,思虑半会儿便道:
“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大夫人老夫人那处也不要说,只讲王妃身子不适,这几日便不去请安了。”
“小环知道了。”
“出去吧!”
小环起身,脑袋自始至终未敢抬起,转身便迅速离开了屋内,匆匆离开了墨林苑。
站在屋内的祁荣虑望着门口处,依旧面无表情,甚至比方才还冷了几分,他剑眉微蹙,转身缓缓朝床榻处走去,戚无忧的衣衫朱钗皆还留着,一件都未带走,他心内疑惑了……
彼时,不慎在破败石泥小屋内倚着墙壁昏睡过去的戚无忧被一阵窸窣的声音吵醒,刚一睁眼便瞧见一只黑色的大老鼠蹿进她的怀里,吓得她一个激灵跳脚而起,那老鼠则惊慌逃窜,呲溜一下便钻进地洞里。
戚无忧的心莫名砰砰直跳,她环视着自己睡了一晚的破屋,里面墙皮脱落,什么都没有,连桌椅都没有,只有两张破草席。
“好饿……”
肚子咕噜直叫,戚无忧摸着空荡荡的肚子,转身便推开门走出破屋。
屋外的街道除了飘飞残破的丧纸外,再就是其他烂七八糟的尘屑,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就连一个人影都瞧不见,而唯一不同的便是夜晚铺了一路的白霜此时已盛上了日光。
一条街很长,一眼望下去,除了两侧的破败石泥屋,其余皆无。
太阳很刺,戚无忧眯眼望去,心下一沉,顿时垂头丧气。
“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到底是何处啊……”
愤愤嘟囔一句,肚子已是咕咕四起。
无奈,她只得沿着这条空荡的长街向前走,如今的她同凡人无异,以前靠飞,如今靠走,此一时彼一时啊……
“红石这死丫头怎还不回来找本少主!”
戚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