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回宫!”
如鱼急忙道。
跟来的太医就只有胡太医这一个医正,也数他的医术为最高明,若是连他都不能确诊,便只能回到宫中,召集其他医正共同会诊了。
如鱼和不为慌忙把赵学尔给扶起来,拿外衣给她披上,只穿上鞋子就准备乘舆驾回宫。
胡太医想要阻拦,犹豫了许久,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只在心中哀叹自己命不久矣。
忽然听得一个虚弱,却十分坚定的声音:“我不回宫。”
他抬头望去,说话的人正是刚刚被如鱼扶起来,靠在她身前的赵学尔。
如鱼焦急地道:“时疫可不是一般的病症,宫中太医多,办法也多,肯定能把您治好,皇后就不要再拖延了!”
“我不回宫。”
赵学尔有气无力地又说了一遍。
“皇后!?为什么不回宫??”
如鱼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赵学尔看着如鱼地眼睛,淡淡地道:“宫中有皇上。”
她若当真染了时疫,把时疫带回了宫中,那么李复书就危险了。
她若是病了,或者死了,南唐也不过是少了一个皇后,于国家无甚大碍。
可李复书如今膝下只有李继一个孩子,而且年纪尚幼,他若是病了,或者死了,必定引得朝局混乱,国家动荡不安,到时候遭殃的又是黎民百姓了。
赵学尔不过说了五个字,如鱼就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思。
如鱼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劝不动赵学尔回宫了,一想到赵学尔可能会死在这里,她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一旁不为见如鱼哭,也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一时间气氛十分凝重。
赵学尔看了看她们,反而笑道:“我还没死,哭什么?”
她一提“死”这个字,如鱼和不为眼泪掉得更凶。
赵学尔见状,赶紧道:“好了好了,我还打算多活几年呢,你们就不要给我哭丧了。”
她的话虽然不中听,但语气上却透露着乐观,如鱼和不为受她感染,也赶紧擦了擦眼泪,止住了哭声。
赵学尔有话要交代,但见她们离自己这么近,尤其如鱼还抱着她,她把如鱼往外推了推:“你们都离我远一点。”
如鱼却把赵学尔抱得更紧:“我整日都在您身边,若是会被传染,早就被传染了,这会儿再离开也没有用了。而且若是我们都离了您的身边,谁来照顾您?”
不为也道:“我也不离开您!我身强力壮,就算您真的得了时疫,我也不怕被传染。”
赵学尔此时没有多余的力气与她们争,想着如鱼和不为整天在自己身边伺候,若是会传染,恐怕早就传染上了,也就不再要求她了。
她吩咐如鱼道:“你去让封寒立即封锁桑田,无论是原本供职于桑田中的人,还是此次随我从京都来的人,一个都不许离开!”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染上的病症,昨日举行亲蚕礼时,与那些妃嫔、命妇们接触甚多,若是她们也染了时疫,再传给身边的伺候之人,一旦回到京都和宫中,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封寒是高宗的亲弟弟善王之后,如今在左羽林军中任中郎将,正四品下。
李复书命他领一千左羽林军护送赵学尔到桑田主持亲蚕礼,他此时身为护卫队头领,直接受命于赵学尔。
如鱼大惊:“封锁桑田!?可妃嫔和命妇们若是问起来怎么说?”
原本今日就该打道回宫,若是封锁桑田,妃嫔和命妇们定然要问及原因。
若是赵学尔得了时疫的消息传出去,定然会引得人心惶惶。
若是不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无缘无故地不许他们回去,恐怕也难以服众。
赵学尔想了想,道:“你就与他们说,蚕神嫘祖给我托梦,昨日在亲蚕殿喂蚕时,有人竟然心中厌恶蚕虫,祭祀时十分不虔诚,让她很是恼怒。蚕神嫘祖让我与诸位妃嫔、命妇们在桑田再呆七日,且各自亲自照料他们的蚕虫,让蚕虫茁壮成长,才肯降福泽于南唐,保佑农桑顺遂。否则就要降灾害于南唐,农桑无收。”
神鬼之事,既然让人无迹可寻,又有极为强大的说服力。
而且这些话还是从赵学尔嘴里说出来的,自然就更不容人怀疑了。
如鱼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找封寒。”
“等等。”
赵学尔拦着她。
如鱼停下来问道:“皇后还有什么吩咐?”
赵学尔看向站在船头的胡太医,十分谦逊地问道:“想向胡太医请教,防治时疫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好让如鱼一同去准备。”
她只知道时疫需要隔离,但究竟怎么个隔离法,因着她在承州时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到了京都以后,虽然有听过其他地方发生时疫,但朝中自有大臣们负责处置,她也就没有研究过发生了时疫该怎么应对。
桑田离京都极近,一旦时疫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她自然不能凭借着自己的一点印象,来应对如此重大的事情。
所谓术业有专攻,防治时疫之事,自然还是要请教太医才行。
胡太医见赵学尔非但不迁怒他,反而不耻下问,请教时疫防治之事,一颗提着的心这才暂时落了下来。
他连忙道:“时疫因疠气疫毒从口鼻传入所致,有十分强烈的传染性,所以最重要的便是要把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