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那宋曦竟这般居心叵测!”几人才刚坐下,南平便愤然地拍案而起,谁知却扯到了脚踝处的伤口,忍不住低低地抽了口气。
顾生见状忙搀扶住了她,语气中夹杂着些许责备,“当心你的伤。”
他这一番关心,直接叫南平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眼睛一闪一闪地望着他。
自打顾生出现,南平的目光可就再也没从他的身上挪开,直至她被顾生搀扶着坐下,韶华捏了一把她的大腿,她吃痛,这才将头转向韶华,悠悠地开口:“你居然掐我!”
“不掐你一下,你怎么舍得将目光挪开?”南平被她这么一说,便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忙低下了头,喏喏道:“我我”半天也答不上来。
韶华见太子的目光十分凌厉,便抿着唇小声在南平耳畔道:“你若是不想你那点小心思被太子知晓,你最好从现在开始收敛些!”
南平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心想还是她够义气,转念一想,不对!她哪里有什么小心思,刚准备出言反驳,便见她侧着脸斜视着她:“别跟我找理由说借口,反正我是不会信的。”
话罢,她转过头去将太子递来的碗筷摆好。不过她的话的确见效了,南平虽是时不时地瞥上两眼顾生,但也好过方才那般大胆地直视,好似要将他身上盯出个窟窿来一般,太子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甚好,甚好。
“既然萧府你待不下去了,那就搬出来,在这里住也好,随我入宫也好,由你决定。”南平也深知宋曦那女人的城府有多深,所以她搬出来未必是坏事。眼下萧衡娶宋曦既成不可磨灭的事实,她也不能改变什么,日后在府中也定是会受那宋曦的冷眼相待。
接着她又看了眼一旁独自饮酒的太子,太子问道:“看我作甚?”
“你莫要将楚婉的事私下里偷偷告诉萧衡!”
太子敷衍地嗯了一声,南平觉得不够,便硬是磨着他,不依不饶,“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太子哥哥若是失信于楚婉,那便”便如何是好呢?有了!“便一辈子讨不到媳妇!”
原本有些低迷的韶华听了她的话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尤其是见到太子的脸色明显比方才铁青了些后,更是用衣袖掩住唇大笑起来。
太子没敢应声,奈何扛不住南平使出了浑身解数,只好皱着眉头答应了她。南平死死地环住他的胳膊,“不行,要听太子哥哥亲口说出来才算数。”
“我给你按个手印如何?”太子斜楞她一眼。
南平一拍手,不愧是太子哥哥,这个法子好!便道:“我这就去拿纸。”
韶华边憋着笑边将她按回了座位上,南平问她为何拦着她,韶华见太子投来了求助的目光,便对她道:“我信他。”南平这才安静地坐了回去。
“顾兄是哪里的人?”太子突然对他发问道,顾生淡淡一笑,“本是陵川人,家中遭遇事故后便仅剩我一人了,庆幸得家师所救,再后来师父仙逝自那以后我便四处游历,这么多年亦是如此。”
南平听到他十分淡然地将自己痛苦的过往说出,眉间紧紧而皱,她心疼地望着他,心好似都跟着揪了起来。
太子听后,许是酒意上涌,连神情都有些动容,怅然道:“母亲离开时,我才刚八岁。”他亲切地直呼先王后为母亲,韶华也突然想起了至今杳无音信的父君和母上,心中尽是悲伤。
南平见气氛微沉,便想打破这窒息一般的寂静,于是给每个人的杯中酒满上了酒,稍后边端起酒杯来,笑容恬淡,“过去的事既已过去,便莫要再沉浸在悲痛之中了,已故之人定然也是希望见到我们好好的活下去。”
韶华艰难地扯起了唇角,四人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眼看着天都要亮了,南平不胜酒力早就醉的不省人事了,趴倒在了桌上嘴中不知嘟囔些什么。韶华虽未醉成她那幅模样,却也不太清醒了,坐着还好若是站起身来定是会晃晃悠悠的。太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能体会到他内心的挣扎与难熬。
“不早了,莫要再喝了太子殿下。”韶华凭借着仅剩不多的意识将他手中的酒杯夺走,他吵嚷着还要再喝,韶华便将桌上地上所有的酒坛子全都给藏了起来。
转身看了看趴着的南平,她伸手拍了拍顾生,他被她一拍,猛地扭过头来看她,双颊上的红晕极深,他喝的比太子也少不到哪去。
韶华问他,“你与我一起将南平给送回去。”
顾生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来动作颇为流畅地将手伸到了南平的腰间,随后一使劲南平便被他提了起来。
韶华起身,身子止不住晃了几下,按着椅子勉强能站得住,边抬着南平的脚边小心翼翼地盯着,生怕磕磕碰碰伤到她。两人将南平抬到了另一个房间的塌上,韶华蹲下身子刚给南平脱了鞋,便听到太子所在的屋中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她忙对顾生道:“你快去看看他!”
顾生转过身去刚要离开,便被一个力量给压了回去,南平此刻正紧紧地将双臂缠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根本没法脱身,韶华不等南平放手便站起身来,临走之前还对顾生嘱咐道:“你你千万要照顾好她。”
韶华刚进门,便发现一地的狼藉,酒坛子碎了七八个,她虽站不稳却还是快步走上前将地上的碎片给收拾了起来,随后便要去扶太子,他却一甩袖子不让韶华靠近,怒声道:“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