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容堂而皇之的将萧涵当成是府里的下人,不知道是她真饿了,还是烤山鸡太好吃了,最后就剩一些鸡背和骨头留给萧涵啃。休息好后萧涵灭了那一把篝火,陪着穆婉容翻身上马,一路飞奔着向东离开。
在高耸入云的南侧山脊上,一名二十来岁的白衣女子从一块巨石后走了出来,远远的眺望山谷中的两人策马离去。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东侧的树林后,白衣女子那双柔美的眼眸中,缓缓落下一滴眼泪。不知她是哪家的美人儿,也不知她来自何处,随后只见她身形跟胶片卡顿似的,闪烁着突然消失,走得是无声无息,只在原地的空气中留下一缕清香。
翻山越岭的途中,两人时而策马飞奔,时而并肩徒步。待到夜幕来临,山中凉风阵阵,在穆婉容伸展手脚练剑时,萧涵取来绒草和枯软树枝,搭建着临时的床铺,用栅栏围成一圈。随后在栅栏四周和顶上扯起布遮挡寒风,然后在临时的床铺上铺着一块厚实的羊毛毯,四周地上用临时烧制的石灰粉画圈,防止虫蛇靠近。
当穆婉容擦洗完脸,缓步来到临时帐篷时,她盯着里面的羊毛毯看了许久。
“萧涵!”穆婉容有些为难的问道:“这……这地方也太小了吧,孤男寡女的总不好……”
萧涵立刻打断道:“这是专门为小姐您弄得,我睡外面树上就行。”
穆婉容微微吃惊的问着:“树上?”
萧涵点头道:“是啊,我一向如此,随处可睡!嘿嘿!”
穆婉容点了点头,然后说着:“那好,我先进去换一套衣服!你要不去也去河边擦擦脸?”
“是,小姐!”萧涵答完,径直去到不远处的河旁洗弄着。
过了几分钟,穆婉容换上了一套淡红色的衣裳,手臂上挽着换下来的那身蓝紫色衣服走来河边。
萧涵立刻起身去拿衣服,但穆婉容却死死的抓住,萧涵说道:“小姐,让小的来帮您洗,您就先去歇息吧。”
在萧涵再次拉走衣服时,穆婉容含蓄的低着头,手里依旧抓着衣服不放,但手指间似乎没有了力气,衣裳便缓缓从穆婉容的手臂滑走了。男女间很忌讳这样的,哪怕他只是府里的下人,可穆婉容对萧涵似乎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作为尚书府的千金小姐,在昆仑山上辛苦练剑九年,她原本什么都是自己做,很少这样被人照顾,眼下她似乎十分享受这种被照顾的滋味。
很快萧涵就洗好了衣服,用几根树枝撑起干净的竿子,晾在了当风口,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衣服上不时飘来一些香草的气味,连坐在火堆旁烤火的穆婉容都闻得到香味。她有很多疑惑想要问,但羞于启齿,有时候沉默比什么都好。
夜空中繁星点点,四周空旷如野,只有附近几颗大树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
第二天一早,天刚放亮,睡醒的穆婉容起身坐在羊毛毯上,懒懒的伸了个美人腰,随后打着哈欠钻出了这个特殊的帐篷。第一眼,穆婉容看到坐在够火堆旁的萧涵,火堆偶尔发出噼啪响声,但萧涵却坐在火堆旁睡着了。
这是穆婉容第一次堂而皇之的正视萧涵,无需避开他的眼神,无需忌讳什么,头一次将他的面孔瞧得这么仔细。作为天赋异禀的昆仑山弟子,穆婉容自然有她非比寻常的头脑。
她快速的分析着这个神奇的下人,那脸蛋上挂着的俊俏模样,看得穆婉容心里微微一暖。他倒更像是某个府邸的小公子,穆婉容在心里如此嘀咕着。他的皮肤偏白,一看就不像是经常在太阳底下干活的人;真奇怪,身体里竟然感受不到他一丝的灵力,难道他也会那招散灵力于全身筋脉?隐藏灵力于无形之中?他这是坐在这里守了我一夜么?
穆婉容就这样站在门口处,亭亭玉立的看着萧涵,这样的感觉就像是犯罪一样,可好奇心却趋势着她这么做,忍不住的样子。呆滞中的穆婉容,在柴火的一声噼啪中回过神来,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立刻开步去了河边梳洗。
当萧涵迷迷糊糊的睡醒时,穆婉容正在烤着一只岩羊,手法几乎和萧涵一样,又是野山椒的碎片,又是山盐和茶果油的,这是活脱脱的现实版偷艺。
穆婉容的聪慧让萧涵微微吃惊,她竟然只是瞄上一眼,全都记住了。见萧涵醒来,穆婉容头也没抬的说着:“昨天那只野山鸡不够我们吃得,今天就烤只羊来吃,吃不完的咱们可以包起来路上再吃。你先去河边洗洗吧,很快就可以吃了!”
“哦,谢谢小姐!”萧涵简单致谢,也没多说什么客套话。
萧涵从小就是闷男一枚,就好象是一个历尽沧桑的老家伙一样,总是出奇的淡定,平时的时候话就不是很多。古代女子本就注重矜持,加上穆婉容是一位很有涵养的千金小姐,又是昆仑山的高徒,她的从容和冷静也是出奇的神。两人偶尔只有短暂的对话,更多的是沉默,双方之间有一层厚厚的隔膜,永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若不到熟到亲人那般,这层隔膜将厚如铁,固不可摧。
大家明明都是12岁的少年少女,却相互之间谦让客套,偏偏活成老年人一般的阅历。这样的相处不仅生分枯燥,而且乏味至极,却似乎又极为登对相配,真是奇得叫人不可思议。
接下来他们继续赶路,由积石山向北折向西倾山,随后北入凉州。凉州叛乱已久,无论是戎夷还是大舒子民,全都深陷乱世之苦,大山河谷平原,皆满目疮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