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衙门里的变化来、主要有以下几点——
首先、是关于讼状的规矩,因为从何瑞昌本人、到县衙中当差的这些们差官,大家都已感觉到平民百姓们对官衙本身的畏惧,经常有宁可吃亏、也不愿意登堂告状的现象。所以、在宗吉元的建议下,将每个月的逢“十”的日子定为了“放告日”,也就是说,初十、二十、三十这三天中,前来告状的人可以免除刑杖的责罚,只要是出于正当的诉求,不必担心会有任何的追责;
其次、就是县丞张文炳张大人因身体欠佳、辞官还乡,何瑞昌索性举荐宗吉元代理空出来的这个职务,自然、这师爷的位置她还是要继续担着的;
再者、也是大家都没想到的,安平县的那位捕头郑友益、还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调转到辽东县来了。都是熟人了,而且也确实需要人手儿,何瑞昌直接安排他做了副总捕头,给刁三郎做副手。
看起来一切都是很顺心合意,但宗吉元始终没忘了“霸王庄”这件事,虽然这段时间表面上风平浪静,可谁又能保证,在这平静之下、不是正在涌动着暗流,甚至很有可能那暗流已经生成。而且、经过上次的教训后,宗吉元已拿定了主意,这回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动地等着对手来算计,自己一定要先做出充足的准备,以便来应对那些、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到来的阴谋。
这天,因为近来衙中的事务比较轻闲,而且又不是“放告日”,宗吉元觉得是时候、将那件必须去完成的事情给完成了。
随便找了个理由、向何大人告了三天的假,又向刁三郎同郑友益嘱咐了几句,等该交待的交待了之后,这才牵着自己的马来、出了县衙的大门。可还不等宗吉元上马,就听身后传来一阵的大呼小叫,搞得门前当值的两名差役都被吓了一大跳,
“吉元!吉元你等等我啊!”
“天呐,庆玉兄,”
只是听声音、就知道这是谁来了,宗吉元哭笑不得地回过身、道,
“怎么了,这么急三火四的,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了么?”
“当然啦,”
何庆玉一本正经地说道,
“要不是我机灵,就被你给溜掉了,有什么还能比被吉元你给溜掉、更为紧急的事情么!”
“怎么会是溜呢,小弟不过是想回家看看,”
其实,凭心来讲,宗吉元确实也是真的不想、将这位县令大人的公子给牵扯进来,所以便说了个谎,
“就算是庆玉兄已经做了小弟的帮手,难道说、连回趟家也要一起去么?”
“回家?”
何庆玉先是愣了愣,可转念一想、脸上立刻现出狡黠的笑意,
“吉元,你可不要哄为兄我哟,你明明前几天刚刚回过家,怎么会又要回去呢?更何况,哪次你回家都没有超过两天的时间,这次怎么会请三天的假呢?”
“呃,被你识破了,”
见自己没有能够“骗”住人家,宗吉元只好挠了挠头道,
“庆玉兄果然是聪明绝顶,好吧,跟你说实话吧,小弟是要到东边的一个村子里、看望几位朋友,本来也想着要带上你的,可是、那位朋友家生活比较简朴,担心庆玉兄你在那里会吃不好、住不惯,所以才……”
“所以才没叫上我?”
她不解释倒还好点儿,这么一解释、何庆玉竟然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来,甚至看起来有些恼火地道,
“吉元你还真的当我是那些纨绔子弟啦,一点儿苦都吃不得么?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能去的地方、我就都能去,你能吃下的食物、我一定照样就能吃!”
“好啦,算小弟我错了好吧,”
见他是真的急了,而且还透着些许的委屈,宗吉元微微一笑道,
“那么、就请庆玉兄受累了,和我一起同行如何?”
“好啊,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呢。你等等,我去和父亲打个招呼。”
边说着,何庆玉边跑着步、飞快地回到里面,时间不大、又以同样的速度跑了回来,同时还将那匹他经常骑着的马、从马棚里牵了出来,高高兴兴地跟在了宗吉元的身边。
两人并辔而行,因为时间不紧,用不着快马加鞭地赶路,所以、当他们从东城门出了县城时,行进的速度也不是特别的快,而且边走还边聊着天儿,从表面上看、倒是即放松、又惬意。
其实,宗吉元此次出城的目的、正是为了追查一条线索,说起来、这条线索还是早在探察“凤鸣山庄”那时起、便已经初见端倪,可直到犹春珏那件案发的过程中、才趋于明朗化,而这也是唯一的一条、有关“霸王庄”的最清晰的线索。
能再次同宗吉元单独出来,何庆玉看起来十分的兴奋,从县城出来之后、嘴巴就没停过多长时间,而此时此刻、竟然又想起上一次二人同行时的情景了,
“吉元,上回我们两个赛马飞奔、真让我觉得好痛快呢。”
“哦、是么,”
扭头看了看他那满脸跃跃欲试的样子,宗吉元心道、痛快是痛快,可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便抢先告诫般地道,
“只不过、小弟不会再那样做了,因为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们这里的地势、根本就不适合那种跑法。”
“得,我正想和你说再来一回呢,好吧,不跑就不跑吧,”
何庆玉多少有些失落地道,可很快又想起什么来,俊秀的长眉微微一挑、道,
“那不如我们来比比拳脚、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