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更何况自己急躁起来也只会坏事,根本就于事无补,周子通只好默默后退。
宗吉元回头朝刁三郎笑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王三样,
“太好了,有了这张字据、事情就好办多了,来吧、拿来给我看看吧。”
“这个……好……”
王三样一脸心虚地、迟迟疑疑地将他所说的字据递了过来。
故意给了他一个笑脸,宗吉元用右手轻轻接过,左手从腰间取下折扇,边悠然自得地扇着、边将字据展开,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样一来,所有人——包括那些前来闹事的家伙们——都安静了下来,只等着听这位小师爷看过之后会怎么说。
而宗吉元看着这张所谓的字据,心中更加有了数儿。只见上面很简单地写着、某年某月某日,因赌博负债、欠了王三样一百两银子,落款的签字一边是王三样、一边是“周子易”,好笑的是、双方的签名竟然是同样的笔体,一看便知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而且上面的日期还是一年前。
很明显就是伪造的——
再次冷笑了一声、宗吉元抬起头打量了王三样一眼道,
“我说王三样啊,你们赌一把就是一百两银子,在我们这辽东县、有这种赌法么?”
“啊?”
王三样愣了愣、道,
“不是、我们不是只赌了一次,前后一共好多次呢,他总共加在一块儿欠了我这么多……”
“噢,”
宗吉元微微一笑,
“你和周家大爷在一起赌了这么多回啊,那一定是彼此之间都很熟了吧?”
“那是当然喽,不然的话,怎么能让他欠我这么多的钱呢!”
王三样不无得意地道。
宗吉元抿了抿嘴唇、点点头,
“也是啊,不过、竟然能输掉这么多钱,这周家大爷的运气可真够差的。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叫、叫……”
王三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张口结舌、半天答不出来。
宗吉元一见心中暗笑、道,
“啊、怎么?你们都那么熟了,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么?”
“我……”
支支吾吾了好一阵儿,这王三样忽然又露出他那霸道的本性、道,
“反正在一起有钱赢就行,管他叫什么呢!”
这前后矛盾、漏洞百出的言辞,此时任谁都能听出是这家伙在撒谎了,门外看热闹的村民们议论纷纷,之前还有的那些个别的、说周家大爷不是的人,此时也都转变了口风。
宗吉元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便哈哈一笑、将折扇一合道,
“也是啊,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这字据上的日期明明是一年前,为什么你直到今天才来讨债呢?”
“那是因为、今天我听说他死了,担心这债拖久了会收不回来,才赶着来催的!”
王三样继续蛮横地道,
“我说师爷,你看清楚了么?!看清楚的话、就把字据还给我吧!”
“为什么呢?”
宗吉元露出一脸诧异地问道,
“难道说这字据只有这么一张么?再没有别的备份了?”
“当然没有啦!”
王三样不耐烦地道,
“一年前这姓周的只写过这么一张……”
“好!”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便已经被宗吉元给打断了,因为需要听他亲口说出来的话,此时已经丝毫不漏地、从王三样的嘴里全都给说了出来。
左手持扇,宗吉元用右手将那张“字据”递了回去,同时道,
“王三样,这字据是一年前写的,而且只有这一张没错吧?”
“没错儿、没错儿。”
一心只想着拿回这张价值一百两银子的纸,王三样不加思索地连连点着头,并伸手将“字据”接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当做宝贝似地拿在手中时,忽觉得手肘一麻,顿时、小半个胳膊不听使唤地抖了一下,那张“字据”随之脱手。
偏偏此时,宗吉元再次将折扇展开、轻轻一扇,从王三样手中掉落的纸张迎风而起,飘飘荡荡地直接落入了刚才仆人为其打来的、用来洗手的那盆水中。
这下那家伙可真的急了,连滚带爬地来到水盆旁边,伸手将纸从里面捞了出来,用力抖了抖,还指望着能够晾干、继续为他赚银子呢。
只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张纸上的字迹、竟然如同被蒸发掉了一般,开始渐渐地在消失,转眼间、王三样手中的“字据”变成了不过是一张白纸而已。
“啊?!字呢!这上面的字哪儿去啦!”
边发疯般地大叫着、将白纸扔回到水盆中,王三样用血红的眼睛盯向了宗吉元。
宗吉元的眼神却变的异常的冰冷,
“这字据是从你的手中掉落出来,也是从你手中落到了水中,因何反来质问本师爷?真是岂有此理!”
“可、可这字哪儿去了……”
王三样还在纠结这一点。
可也难怪他着急,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么个敲诈周家的机会,而且只能用一次,却眼睁睁地看着做为唯一根据的那张纸、就这么变成了废纸一张,凭着其一根筋的脑子、又怎么能不急呢?
就在他还想再闹下去时,身旁那个一直在给他提醒的家伙、却伸手将王三样给抓住了,
“别吵了!”
“啊?我……”
看起来王三样对这人还有点儿畏惧,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