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因为恐怖报纸存在的缘故,家里死寂、无声。
小杨间闷头吃饭,也不讲话,但他对父亲的眼神里流露着某种质疑。
在杨间看来,许叔的做法才是正确的,父亲太过善良。
自从经历阳镇小学的事件后,亲眼目睹平常和蔼、友善的同学老师,在面对无法逃脱的死亡时的转变,对自己的污蔑误解以及扭曲的心理,使得他的思想也有所改变。
闷头吃完饭的杨间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抬头看向天花板发呆,迷迷糊糊间他似乎见到黑暗中有一个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杨间猛地眨眼,黑暗中的眼睛顷刻消失。
与此同时,杨天佑来到浴室里准备洗澡,放松自己紧绷的心情。
伴随着淋淋洒洒的热水冲刷肌肤,杨天佑重新正视自己,回忆起与许默的交谈。
他心绪杂乱。
忽的。
杨天佑猛地感受到自己的喉咙干涩,像是被某种异物卡住了喉咙,他扶住墙,止不住地干呕起来。
“呕”
胃部萎缩,一阵刺痛。
在干呕中,杨天佑能清楚地察觉到那个异物接近了喉咙处。
他张开嘴巴,伸手探入其中,胃道的黏液沾染住他的手指,他重重地握紧那异物的一端,
一点一点地拔出。
一根由多数头发捆绑后形成的粗壮黑绳缓缓地呈现在杨天佑眼前,同时还有身体里的血液。
胃里,食道里有着头发拔出时的流动。
杨天佑惊恐地睁大眼眸,盯着这一条从他胃里拔出的,足足有十米长的女人头发。
他呆立原地,举起满是鲜血的双手,温热的水滴扑打他脸颊,洗涤血迹。
杨天佑剧烈地喘息,喘息后是一种难以言语的沉寂。
这,就是诡异物件所带来的诅咒吗?
亲眼见证自己身体诡异的杨天佑不敢再待在浴室,悄悄捡起那一条捆绑住的头发,扔进马桶,冲入下水道。
杨天佑缓缓地蹲下身子,小声抽泣。
细小的血水流淌过他每一寸肌肤,再次崩溃,仅在一瞬间。
浴室门外,张芬死死地捂住嘴,杨天佑的每一次干呕,她都听到了,浴室门隙里渗出的血水都在摧残着她的神经。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距离杨间家所在的居民楼的不远处,一家酒店里,许默在静静地注视着杨家。
......
更远的地方,樱花国,大户市。
一家精神病院里,单间病房。
一位长相和瓷娃娃般可爱精致的女孩,露出僵硬且不变的笑容,应对着精神病院邀请来的心理医生的提问。
“我是创造者。”
“你为什么总是称自己为创造者?”
“因为我所画的诡异,都能变成真实,你也是我画笔下的一个人物罢了,你出现的目的在于推动这本漫画的发展,然后变为现实。”
与女孩对峙的男人叫做中村一郎,是一位年轻有为的海归心理医生,因为从某种渠道获知这家精神病院里有个特别的“病人”,也就是眼前这位可爱的女孩。
女孩不是樱花国人,没有名字,似乎连她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寄养家庭里的父母给了她一个名字,叫做桥本惠子。
女孩是从去年,被寄养家庭送来的。
奇怪的是,桥本惠子对于精神病院没有任何陌生害怕的情绪,大多数精神病人在面对陌生的环境时都会下意识地陷入自我保护,但桥本惠子并没有,她就像是回到家般,对精神病院的一切感到美好。
中村一郎低头看向桥本惠子的病历本,精神病状是“封闭自杀型抑郁症”。
这种病状,中村一郎并不陌生,在国外他也曾治疗过相应症状的患者,所以在接触到桥本惠子时,他充满信心。
但现在,经过一阵接触后,他有些迷茫了。
桥本惠子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智力,情商,价值观,世界观全部测试为优秀......
被迫无奈的中村一郎只能从提问题开始分析。
没想到女孩在面对他时的第一句便是:“我是创造者。”
于是有了上面的问答。
仿佛是抓住桥本惠子心理疾病问题核心的中村一郎内心激动不已,一个妄想自己为造物主的患者,一本可以描绘诡异的画册。
桥本惠子真正的心理疾病或许不是自杀式抑郁症,而是妄想症!
桥本惠子很是自信地看着中村一郎的双眼,认真道:“我知道,这超越了你的认知,但这个世界本就不是我们所看到的样子,在二十年前的一天,世界就悄悄地改变了。那是我降生的日子,所以我才是主导世界诡异方向的造物主、创造者。我们的对话,会在漫画里所呈现,我坐在四面封闭的小黑屋里,经历一位否定造物主的普通人询问。”
“噢,这是多么令人悲哀的画面,神居然在接受凡人愚蠢的询问。”
“既然你说,这一切都是漫画里的情景,那你能不能猜测我下一秒要问你什么?”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