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玉才是这官轿的主人!
所以说,这官轿未经杨廷玉的同意就擅自停下,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若遇到那脾气暴躁的,极有可能当场打死涉事轿夫。
这就是官威!
不过显然杨廷玉的脾气还没有那么暴躁,也不是那草菅人命之人。
“大人……大人……前面……”轿夫断断续续。
杨廷玉挑了挑眉,刚想开口训斥那轿夫,结果就听鄱阳王拍马凑了过来,语带惊诧和不可思议的说:“大人,前面竟然有……有人!”
有人?
杨廷玉心中第一反应,就是前面路边有得了瘟疫而死的死人。
道旁荒尸,他们这一路走来,着实见了不少。
轿夫和鄱阳王不应该如此惊讶才对啊……
不对!
杨廷玉心中茫然且奇怪了,忙问道:“什么人?”
鄱阳王:“大人,活人!前面竟然有活人!”
“什么?!”杨廷玉惊叫一声,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怎么可能嘛。
江州一地,乃是半个月前那场洪灾和瘟疫爆发的中心地带,按理说,江州应该“千里无鸡鸣”了才对!
他们昨日才从彭泽县离开,彭泽县的惨状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不过杨廷玉也是一个老人精,他惊讶过后,心中又想到:“不对,鄱阳王不可能分辨不清死人和活人,那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落轿!”杨廷玉开口吩咐。
四位轿夫立即缓缓将官轿落地。
然后将轿子的布帘掀开。
杨廷玉满脸疑惑之色,立即从官轿中钻出,他的视线扫过那轿夫,落在鄱阳王身上。
鄱阳王已从高头大马上跳了下来,就站在官轿旁边。
鄱阳王瞧了一眼杨廷玉,往前伸手一指,“大人你看,就在那,人数还不少!”
杨廷玉眯着两眼,极目往前看去。
只见前方几十丈开外的村落中,果然有些许“黑影”在晃动。
杨廷玉毕竟老了,老眼昏花,观看比较远的东西,都需要眯着眼睛。
可是他眯了眼睛也看得不是很清晰,只能看见零散的“黑影”。
眼睛虽然看不清楚,但他可以用经验来弥补。
那些“黑影”,虽然没有跳跃或者跑动等动作,甚至就连走动都没有,只是像根柱子似的杵在村落中。
但杨廷玉一眼就分辨清楚了,这些“黑影”一定就是人影。
那些人影为什么不动呢?
这不奇怪,他们这也不是停下了脚步吗,还在这看别人。
他们奇怪对方,对方同样也奇怪他们啊!
“真是活人!”
杨廷玉看罢后,转头盯着鄱阳王,满脸不可思议。
鄱阳王同样也不可思议,所以两人互相盯着,都没有说话,只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抹震惊。
灾区的中心地带竟然出现若干活人,并且这些活人不像是躲避了整场灾难幸存下来的百姓,因为他们手中还拿着各种工具呢。
看他们的动作和神态也不像,倒与他们这支队伍有点相似,是来赈灾的!
鄱阳王震惊之余,指着前方负责开路的王府家将,说道:“大人,前面的家将似乎与那些人接触了,家将们应该会将他们带过来的,我们就等在此处吧。”
杨廷玉神色莫名,点头道:“也好,本官有很多话要问他们!”
鄱阳王和杨廷玉就站在原地等着。
果然,那在前面开道的王府家将与鄱阳王所料想的一致,与那些“人影”接触之后,双方似乎又交谈了几句。
接着,家将们似乎给他们说了此行之中包含着两位大官,鄱阳王和江南西道观察处置使。
那些人顿时惊讶,往这边瞟了几眼。
很快,他们就跟着王府家将一起,往这边走来。
近了,只见那王府家将带着一群约二十人走了过来。
鄱阳王和杨廷玉放眼望去,仔细打量这二十多人。
他们皆是二十岁到三十岁左右的青壮。
衣服有些破旧,但浆洗得异常干净,甚至比他们身上所穿的衣服都还要干净。
破旧和干净,这两者本就是两种极端,一般情况下几乎没有交集的。
但是,在这些人身上,它就那么的发生了。
鄱阳王和杨廷玉两人都是一愣,心中更加疑惑。
再看他们的脸色,嗯,红润饱满,面色从容,一点也没有受灾后的样子。
眼神虽不说炯炯有神,但也明亮清澈,并无一丝疲惫和痛苦之色!
显然,他们这一群人没有感染过瘟疫,也没有挨过饿。相反,他们看起来还过的不错。
再看他们手中拿着的工具……
这明显就是一队赈灾之人嘛!
哦,对了,他们手中还提着一个个布袋,里面鼓鼓的,不知道装着什么。
鄱阳王和杨廷玉的视线,依次扫过他们的衣服、脸色、眼神,然后是他们手中拿着的工具。
最后,两人的目光一起落在走在最前面一人的脸上。
明显,此人就是这二十人的小头领。
“启禀王爷,处置使大人,属下在前面村子中发现了他们,因事出蹊跷,属下只得将他们带来,请王爷和大人定夺。”
一位家将抱拳禀道。
鄱阳王点头,“嗯,知道了,你们且下去吧。”
王府家将下去后,那被带过来的二十人就走上前来。
方才,鄱阳王和杨廷玉在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打量这两位大官。
鄱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