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重新归位于朝,开始商议西征之事。
没有意外,在几位大佬心知肚明,晓得这件事什么可以操作,什么不可更改后,西征之事,便定了下来。
就像女帝所说的那样,西征行军大总管,三卫元帅,落在了伍无郁的身上。
而太子李显,也在一众大臣的竭力抗争下,争得了督军的位置。
出兵也与女帝所讲一般无二,是左骁卫,山南卫,虎贲卫。
其他的卫队调配,粮草民夫等等琐事,便没在朝上细论。
“国师此任,甚重!万勿负朕。”
手捧帅印虎符,伍无郁抬头看了眼冠冕下的女帝,沉声道:“臣,必不负陛下重望!”
“退朝。明日晨起,开拔!”
“是!”
皇帝离去,伍无郁捧着帅印虎符,缓缓转身,目光扫去,迎来的视线,却是再无一道不屑嘲讽。
多是复杂,迟疑……
出了这个大殿,他这个二十来岁的国师,就是二十余万军主帅了。
静默良久,有人微声一叹,离开大殿。
继而百官醒神,或是甩袖,或是悲叹,皆是一一离去。
“哈哈,祝贺贤弟,年纪如此之轻,便能出此大任。当真是让本王,羡慕不已啊。”
梁王迈步走来,身后围着一群人,亦是冲伍无郁拱手寒暄。
围在这么一群最少也是四十岁往上的人中,他到也不觉得尴尬,含笑着一一回敬,客套着。
没一会,武深思这才眯眯眼,瞥了眼他手中的帅印,低声道:“无郁贤弟不必多虑,虎贲卫与你有同战之情,左骁卫又多次护卫与你,至于那山南卫,贤弟到了以后,不妨提一提本王,总之这三卫元帅,贤弟不会委屈就是了。”
这么一句话,就是一份人情。
眼神微垂,虽然他从不认为自己这个主帅的位置会不稳,但他还是笑了笑,开口道:“多谢梁王。”
见他如此,武深思顿时满意地点点头,这才离去。
他们离去,伍无郁仍是没有迈步离开,因为一侧,还有张安正未曾离去。
“阁老可是在等我?”
凑上去,笑呵呵问道。
张安正眼神有些复杂,瞥了眼他手中的印符,沙哑道:“可怪老夫,把太子安排进军中?”
“不怪。”
伍无郁笑意暖暖,摇摇头道:“莫说太子,本来我还以为,会是狄阁老随我西征呢。”
“哦?”
微微诧异,张安正沉吟道:“看来你也知晓,不会真只让你一人独领大军。不过怀恩若是一同去,那这主帅与督军的位置,就得换一换了。”
两人说着,便走出了大殿。
仍有寒意的风拂面而来,张安正紧了紧袖口,望着远处天色,沙哑道:“此去西征,你有几分把握?”
“十分。”
听到如此回答,老人不禁双瞳一缩,漠然侧头,“休得唬骗老夫,跟老夫说句实话。”
回视着他的目光,伍无郁沙哑道:“怕是现在,不少人包括梁王乃至阁老,都以为无郁在费心如何压服这三卫人马,坐稳主帅之位吧?”
迎着他的目光,张安正攥了攥袖口,平静地移开视线,“老夫不这么想。老夫就想知道,你此去,有几分把握。”
没有较真,伍无郁顺着他的话,继续淡淡道:“十分。”
“好!”
听不出喜怒,但这个字却说得极重。
只见张安正抖了抖胡须,深深看了他一眼,道:“老夫等着你,大胜归来。”
垂首看着帅印上的纹落雕饰,他伸手摩挲一阵,轻声道:“不会太久,不是夏归,便是秋归。”
脸皮猛然一抖,张安正张张嘴,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却见伍无郁缓缓抬头,冲他笑道:“阁老莫非以为,无郁还是那个在环州城头,瑟瑟发抖的小道士吗?”
没有回应,张安正看了他半响,最终一言不发,甩袖离去。
殿前金瓦廊下,伍无郁走至玉石栏杆前,望着宫城中身形挺拔的羽林卫,眼神幽深。
他还没走,因为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不等来人开口,伍无郁便沙哑道:“陛下放心,阁老问是十分,您问,也是十分。”
“哼,当朕是张安正那个腐朽的糟老头吗?”
女帝行至他身边,望着远处的老人背影,嗤笑道:“朕给了你,信了你,便不需从你身上,再得什么把握,寻甚子安慰。”
眼神微眯,伍无郁瞧瞧瞥了眼身侧的女帝,“陛下雄心壮志,无人可及。”
“回去吧,跟楠儿带句话,朕想她了,你不在的时日,让她多入宫来陪陪朕。”
双瞳一缩,伍无郁眼神迅速下垂,敛去那一闪而逝的厉色,恭声道:“遵命。”
“嗯,再跟你提点一句,虽说太子会与你同去,且充任督军之位,但不需顾忌他。无视便好。若他有何举措,妨碍了你,大可绑了,等归来之时,带回来就好。
其余军将,你皆有权处置。三卫元帅,行军大总管,不是虚名。”
女帝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他,而是微微昂首,不知在看何处。
闻此,伍无郁抿唇一笑,“臣明白。”
“退下吧,明日开拔,朕就不去了,也不会让礼部的人,去惹你眼,直接带着左骁卫西去便是。”
“是,那臣,告退。”
不再迟疑,伍无郁走到一旁阶前,漠然而下。
女帝则就站在高处,凭栏下望,看着他一步一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