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芸敛了敛神,沉默不语。
夏之凌搬出了夏辰贺,还把她名义上的大姐淑妃都搬出來了,她能再说“不”吗?
夏之凌见宋卿芸沒再说话,便起身道:“那就这么决定了,一会儿我让冬儿去请个太医过來,你成天蒙着面纱也不是个事儿,明日早些起來,咱们从东门出去,我会提前准备个马车的。”
宋卿芸拒绝了许多次要太医帮她看病,但是今天是怎么也推脱不掉了,只能默然应承下來。
夏之凌在离开之际又丢下一句话:“晚间我让冬儿给你备套衣服,明天穿上再出门。”
“是。”
等到夏之凌离开后,不到一个时辰,一个太医便出现在宋卿芸的眼前。
“微臣拜见宋姑娘。”
宋卿芸客套地起他平身,其实论身份,宫中管事的太监都比宋卿芸的地位要來得高,更何况他这太医院的太医,根本不需要对她行礼,因此用“拜见”而非“叩见”,已经是对宋卿芸极大的尊重了。
宋卿芸也明白如今宫中众人皆知她是夏之凌身边的人,自然都会看在夏之凌的份上,对她恭顺有加。这个由夏之凌亲自去派人请的太医,也不例外。
直到弯腰的太医抬起头來,宋卿芸才看清那张脸,微微一愣,但又随即恢复平常。
这个被夏之凌请來给她看病的人,正是宋卿芸曾经去太医院问太妃娘娘病情时遇见的那个管事的太医,如果不是这个人的出现,兴许她可以在另一个太医身上得到答案。
此人來给她看病,稍有差错,宋卿芸先前编的那些谎,就瞒不过了。不过在这之前,宋卿芸心中多少也有些底,毕竟夏之凌去请的绝非是寻常太医,那时她去太医院就见到这么一个管事的,其他人又去负责太妃娘娘的病情,多半会是此人來给她看病。
因此在中间空余的时间里,宋卿芸把调制的解药抹在了脸上,让红斑在半个时辰内消褪了不少,只余淡淡的斑点,不出两个时辰,脸上的肌肤就会恢复如常了,还会比先前更加白嫩润滑。
这样一來,宋卿芸也就无需担心什么了。
那个太医拿出丝帕轻轻搭在宋卿芸的手腕上,然后把手指轻按在上头,侧头静静地把着脉。
过了一会儿,太医看向宋卿芸道:“不知宋姑娘是感觉哪里不舒服?”
“浑身酸痛,有些沒力气。”
太医摸了把胡子,又默然把了把脉。
宋卿芸心中自然是知道的,她的脉象充其量也就是有些气虚,并沒有什么大不妥,但是因为是夏之凌叫他來的,他又不好说什么也沒事,不然怕夏之凌会认为他不尽心把脉,甚至是不把夏之凌当一回事。
宫中人尽皆知,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公主夏之凌。不说她背后有太后、皇上撑着,就是王爷也对她十分宠爱,因此太医正使劲的想找出点什么毛病來,好给夏之凌交差。
太医瞥见宋卿芸脸上带着的面纱,便道:“先前见宋姑娘便发现宋姑娘带着面纱,可是有其他什么杂症吗?”
“只是先前感了风寒,怕传染给别人才带上的。”
见那太医的神色中还透着股探索,宋卿芸淡淡一笑,然后抬手摘下那抹面纱,露出白皙的脸庞。
太医扫了一眼后微微颔首,“微臣并沒有不相信宋姑娘的意思。”
“我明白,医者父母心,若不问仔细、看明白,岂非不合‘望闻问切’这四个道理了?”
“宋姑娘能体谅,微臣心便安了。”太医抽回手,道:“宋姑娘是风寒未去尽,加之近日过度疲劳,这才导致筋骨有些疼痛,甚至会沒力气,待微臣开些方子,让下人熬好后,宋姑娘一日三次服用,不出两日便好了。”
“既然如此,辛苦太医了。”
宋卿芸让冬儿把太医送走后,这才彻底放松了下來,疲惫了一天,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等到夜半时分,宋卿芸合衣端坐在床沿,静静等着世鹿的到來。
尽管宋卿芸不确定今晚世鹿会不会來,但是连着好几日,她都不曾见到世鹿,若是今晚再沒见到世鹿,宋卿芸就该另想法子引开赵静怡对血玉玛瑙珠串的注意了,她可不想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为了赵静怡而弄得沒学到绝好的轻功。
莫约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宋卿芸突然听到窗口有些动静,她立刻精神了起來,然后缓缓起身,朝窗口走去。
还沒等宋卿芸停住脚步,窗户猛地被人打开,又瞬间被关了上去,一个人影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宋卿芸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回,还是不确定地开口问道:“你是……世鹿?”
无外乎宋卿芸如此,饶是世鹿自己照镜子,估摸着也认不出自己來。
此刻的他一脸的灰,清黄清黄的衣服不知被什么隔得乱七八糟,东一道黑西一道红的,如墨的长发也被弄得有些乱,若非那英挺的五官,还真沒什么特征能让宋卿芸联想到世鹿來。
“多日沒來,你可有偷懒?”
世鹿似乎对自己这身装束不以为然,一门心思关心着宋卿芸有沒有勤加练习轻功。
“我每晚都有练习。”宋卿芸见世鹿这个样子,实在看不下去,忍下去的话又冒了上來:“你这几晚都去哪儿了?今晚这……又是什么情况?”
世鹿顺着宋卿芸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似乎之前他还沒來得及打量自己这身“行头”,借着宋卿芸房中微弱的烛火,乍一看这破破烂烂的衣服,蓦地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