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芸的心里更加确定了太妃娘娘和绝尘是母子的关系,只是依她与太妃娘娘的接触來看,太妃娘娘不像是个会去害人耍心计的人,除非是她在这宫中待得太久了演技极好,或者是宋卿芸看走了眼。
她欲探出更多的事來,难得來一趟福康宫见到了太妃娘娘,她可不想什么线索也捞不到,便不打算急着退下。
看到矮几旁的红漆桌上搁着一碗药,便端來递给了太妃娘娘:“可误了太妃娘娘喝药的时间吗?”
太妃娘娘沒有宋卿芸想得多,她从方才听见“神医”二字后,就再也沒有平静下來,所以见了宋卿芸端來药,就也沒遣她下去,不过轻轻摆了摆手,然后愁容道:“搁那儿吧!”
宋卿芸也不违背太妃娘娘的话,只是在放下药时,不着痕迹地闻了闻药香,神色微顿,然后放了下來。
这药至多不超过三种药材,而且都是补药,只是调养身子的罢了,根本不曾对症下药,也难怪自绝尘离宫后的这些日里,不见太妃娘娘气色好全,只怕这脸色自绝尘离开后就是这样了,宋卿芸心中也是一惑,既然绝尘都进宫,为何不把太妃娘娘的病全都治好再离开呢?如此行事,断不是一个神医的作风。
她瞥见太妃娘娘对着墙上的画发起了呆,心中想了想,开口道:“这幅画作把太妃娘娘画得极美,不知是出自哪位宫廷画师之神作!”
太妃娘娘听了这话,眼神凝聚片刻,然后迷离地又盯着画作看了看,并沒有回答宋卿芸的话。
宋卿芸觉得自己这样问话估摸着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便话锋一转,道:“听公主殿下说,太妃娘娘这病得了好一阵子了,公主殿下关切太妃娘娘的病况,奈何几日不方便前來探望,所以请……奴婢问问太妃娘娘,怎的太医院拖到现在才有个准信!”
其实这些都是宋卿芸的猜测罢了,从夏之凌和夏逸寒的对话來看,夏之凌似乎都是从夏逸寒那里听到太妃娘娘的病情的,其中的缘由她也不清楚,或许是众人怕过了病气给公主担当不起,不过她非常清楚的是,太妃娘娘很喜欢这幅画,这幅画和绝尘也一定有关系,可是太妃娘娘是断不会对一个陌生人说及此事的,所以她只能从太妃娘娘的病情入手。
可是太妃娘娘还沒开口说什么?外头就促促传來几声脚步声,然后一个婢女出声道:“太妃娘娘,太医院又來人了!”
皇宫贵族中人一旦生了病,总是会大动阵势,太医院的人更是轮番上阵。
距离上一批太医离开福康宫,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这会儿又來了好些太医,宋卿芸只得退了出來,由着太医们拥了进去。
宋卿芸本想找个太医院的人问问,可是如今她能用的不过是公主夏之凌的贴身丫鬟的身份罢了,沒什么名头,那些势力的人自然不会和她说什么实诚的话,找了也是白找,便离开了福康宫。
忙活了好一会儿,结果并沒有得到什么线索,让宋卿芸不觉有些躁气。
穿过宫廷,正巧经过一个夹道,两侧种满了桃花树,因为正值夏季,桃花翩然,一片粉红随风摇曳,最终落在地上,阳光从桃花的缝隙中零碎地射下來,映在落下的花瓣上显得斑斓又迷幻。
宋卿芸前世一直生活在钢铁铸成的城市中,座座耸立的高楼让她早已麻木了,大自然的景象是什么样子的,她也早已忘了,此番突然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象,自然是停驻了心下來。
宋卿芸找了颗桃花开得茂盛的树,然后抬头望了望,竟忘记了是在宫中,疲惫又警备的身心一下子在看到漫天飘落的花瓣后松了下來,心旷神怡地赏着手中接过的花瓣。
这时,一声极细的声响传入宋卿芸的耳中。
世鹿说过,轻功上乘的人者,耳力和眼力必须要好,因为你必须马上做出反应,才能施展轻功,而只有做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才能把轻功的快、准发挥到极致,因此她沒少在私下闭起眼练习。
这动静显然被來人刻意隐藏了起來,但是宋卿芸屏心之下,还是一下子就能听出來的。
宋卿芸转过身去,待看清來人后,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但马上就消失了,随之换上的是明媚的目光,她垂下手去,任手中的花瓣落地,拍了拍略有些凌乱的衣裳,温和地谦笑道:“淑妃娘娘万福金安!”
宋卿扬本來是跟着夏辰贺等人去了行宫的,但是她一心记着宋卿芸为何入宫以及夏辰贺的那抹眼神,所以她随意找了个借口便从行宫出來了,派出去的下人回报说宋卿芸并沒有回庆禧殿,这就让她更加不安了,所以带着丫鬟就一路找了过來,终是在桃花树下找到了让她倍感愤恨的人儿,却也不会立刻与宋卿芸撕破脸皮。
见宋卿芸独自一人站着,宋卿扬的心情略微舒坦了些:“这也无外人,卿芸唤本宫大姐便可!”
宋卿芸低眉,心中不禁一冷,既以“本宫”二字自居,便是抛不开淑妃的身份,也就是要她尊宋卿扬为娘娘,嘴上又让她无需客套,倒是个会做戏的。
自从宋卿芸接触了赵静怡、苏盈盈和宋卿荷之后,便能料想到宋卿扬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更何况能进宫成为皇上的妃子,还是最为得宠的其中一个,可见手段了得,只是她总还抱着一线希望,不过看來这唯一的一点希望,也是沫影罢了。
宋卿芸不想此刻在皇宫中树敌,她更不想让自己腹面受敌,所以在宋卿扬沒有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