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楼老脸一红,“额……老朽有个不情之请。”
那妇人脸生红晕,轻啐一声“老不羞”,看这光景如何猜不出他的“不情之请”?
当下转入里屋,拿出一件洗的泛白的长袍,还有一套内衣裤衩,“这是家里唯一体面一些的衣物了,其他都是一些做农活时穿的,还望恩公莫要嫌弃。”
这会儿有得穿就谢天谢地了,哪还嫌弃什么?
李文楼连忙摆手,躬身道谢,寻了个地方,三下五除二穿上长袍,满心欢喜,“终于告别野人时代了!”
转回屋子,李文楼坐下看向妇人,“看大……额看你谈吐应当懂得一些文理,是幼时学过一些么?”
妇人神色一黯,“只是奴家的相公苦学朗读时顺口学了两句。”
“那你相公……”
“去年进京赶考去了,至今杳无音讯。”
“敢问相公名讳?”
“张叔同。”
看她神色黯然,李文楼也不便再问,气氛微有些尴尬。
临别,妇人将几枚微凉的物事塞入他手中。
“恩公大德,难以为报,家中仅剩的六枚铜钱权可做些盘缠,莫要嫌弃。”
李文楼看着她朴素清秀却微带风霜的脸,紧紧握着手中沉甸甸的铜钱,眼眶微红,突然躬身行了个大礼。
“落魄赠衣食,远行送盘缠,此恩文楼没齿难忘,来日必当报还!”
说罢转身大步而行,此刻阳光正好,前方是一望无际的良田江水,头顶是直上九天的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