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决三人面面相觑,这伙霸王兵,难道真是酒迷了心窍,智商成负数了,现在才回过神来?
一股厉风,那七八个霸王兵已逼近了小屋的门前,对着厚重的石门刀砍斧斫,舜云自知自己修为没有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布下的结界也抵挡不了太久,三个人只有争取这一点时间,尽快找到案宗,等霸王兵们破门而入了,再和他们正面交锋。
还好小屋的窗户较高,不踮起一点脚尖,是看不到窗户里的,几个霸王兵喝多了一根筋专心对付石门,还没有人趴窗户看。
石门口忽然响起一声钢锁链的“哗哗”声,一个霸王兵捡起了断成两截的链锁,生气地叫道:“这门被动过,锁还在地上呢!”
没想到,其他霸王兵非但不感激他,反而讥讽道:“你这会儿充啥聪明?要不是咱们出去以后又碰见那个人,那个人给咱们说绝心还藏在这里,就藏在这石屋子里,咱们还真让这小娘们儿溜了!”
有一个霸王兵垂涎三尺地说:“旖旎舫规矩大,不能霸王硬上弓,这次她自己送上门来,可就是另说了!”
霸王兵们急不可耐,砸着门道:“绝心小丫头!心肝!快出来!爷知道你在里面,那里面黑咕隆咚的,你在那干啥,不会偷汉子呢吧!”
此刻连决三个正抓紧最后一点时间查阅案宗,这个节骨眼上,连决快速翻了一页,目光正落在一行字上:悬川冰历775年冰申月初七,镖局收九炼血毒丹五十箱,暂存不发。
连决一愣,这等于什么也没说啊,为什么其他案宗都记录得明明白白的,这个案宗被掐头去尾了。
突然,雷舜云狠狠捣了连决一胳膊肘,低声喝道:“连决,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往下看两眼,有谁的名字!”
连决眼睛往下一扫,脑袋里似有雷霆炸裂,下一条卷宗就写着:“悬川冰历775年冰申月二十三,子午先生寄放秘密重镖,此镖乃镖局开设以来重中之重,慎,慎,慎!”
子午先生!
接着还有一条:悬川冰历775年冰申月二十四,子午先生毁约,放弃押镖。
往下再看,没有了,连决干脆像看走马灯似的翻了剩下半本,也没有了。
突然,砸砍石门的声音突然停了。
连决下意识地往窗口望去,正对上一双往里窥探的眼睛!
紧接着是一个霸王兵的怒吼:“绝心果然在里面,还一下子偷了两个汉子!”
“我操,跟爷装得油盐不进,老子宁愿你死也不能便宜了别的男人!”一个霸王兵首当其冲,也不对付门了,也不再废话,被愤怒控制着大脑,一步冲到窗口,抓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就丢进了窗子里来!
连决三个人眼看着一条明亮的抛物线在眼前划过,落地之后,瞬间引燃熊熊大火!因为这屋子里多是易燃的纸卷,一碰到明火那还了得,石屋里瞬间窜起十几条巨大的火舌,明亮煊天,热浪逼人!
“冲出去!”能找到子午先生的信息,已经算有收获,况且在大火中继续寻找其他卷宗,无异于火中取栗,还是冲出去和霸王兵拼了!
雷舜云消散了石门的结界,三个人互相扶持着,一个跟头翻阅石门之外,绝心罩上了蒙面的斗笠,恐怕被霸王兵看到面目之后,更加刺激他们的神经。
霸王兵的目光率先落在连决脸上,狞声大喝:“怎么又是你,绝心,你跟他真有奸情,回回都是他!”
绝心不答,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枚特制的石埙,塞到连决怀里,说道:“按我说的做!”
连决急忙接了过来,看来这是要现学现用啊!
连决像吹哨子一样含住埙,就听绝心说道:“埙六孔,上一,前三,后二,指压玄黄二孔,气沉丹田,徐徐呵气,心中默念万物曛黄也,埏土为之,怫若不杀,难合伦纲,以乐为乐,送彼极乐!”
连决一听,脑袋里立刻有点懵,将埙这种吹奏乐器光是吹出声响,就是很难的事情,控制鼻息可比伸展拳脚难多了!
可能就是逼入绝境,又被绝心委以重任激发出的潜力,连决沉下心来,恍若无人之境,脑海里摒弃了一切,只剩绝心刚才引导的话语。
从这只特质玉埙的音空里,流出一串平缓的、仿若大地之母般的颤音,绝心又惊又喜,急忙在连决耳边轻声道:“舌尖微颤,发气震音,击敌上躯,唇齿未阖,发空打音,击敌腿部,记住,御音技是仁慈之术,切不可起初就动用杀心,否则适得其反!”
那股声势宏大,却不疾不徐的颤音,宛如天龙古刹里最德高望重的僧人击磬的清响,波澜乐章中载满引人向善的宏远,荡涤人心头的怒火与怨念........
其实,这也是麻痹敌人的一种伎俩,瓦解敌人的意志和决心,等于大大折损敌人的攻击力!
果不其然,刚刚准备一拥而上的霸王兵,身法竟慢了下来,想到那天被这个小子教训过,那么多人竟没打过他一个,更恼人的是,这小子竟然毫发无损,千万不能再吃这样的哑巴亏了。
身后的石屋里,能燃之物都已熊熊燃烧,火势都已经渐颓了,石墙发出烈焰炙烤下殷红的光泽,整个石屋子,像一个巨大的被火焰煨得滚烫的大瓮。
连决眉毛一挑,心生一计,低声问绝心,“惑人心神的乐曲怎么吹奏?”
听到连决问自己“惑人心神的乐曲怎么吹奏?”,绝心怔了一下,红唇轻启,下意识地问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