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强的葬礼很简单,简单得只有魏夜风身边的几个亲近的人赶來参加。
几乎沒有人知道,气势宏伟的魏家别墅里,正在举行一场悲恸的哀悼仪式。
夏日的风,带來一阵燥人的热。林晓欢默默地为阿强擦拭着身体,不一会儿,后背就濡湿一片。
简思看出來她身体的虚弱,缓缓地走过來,温柔地接过她手上的毛巾。
她是艾峰远在澳洲的女友,是医药学专业出身,现在在一家很有名的制药公司做研制员,据说和阿强有很深的交情。知道阿强出事的消息,她几乎是马不停蹄地从澳洲赶來,这才勉强赶上他的葬礼。
“你去休息一下,让我來吧。”
林晓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自动为她让出位置。看得出來,这个看似温婉的女人,此时的心情已然败坏到了极点。
“下手真狠……”简思用手帕沾上干涸的血液,嗅了嗅味道,声音在不觉间变得凌厉,“又是v-6kl!”
“v-6kl?”林晓欢下意识地问道。
简思神色凝重地解释:“v-6kl,又名香灵干,是国的新研发的毒素。可以与血液中的红细胞结合,释放大量的障碍因子。被下毒的人,除非立刻进行体外循环透析,否则肯定会因为缺氧而窒息。”
看了看闻声上前的魏夜风等人,她惨白着脸一拳杵在地上:“可恶!如果沒有被下这种毒药,阿强一定不会死。”
艾峰身形一颤,双眉紧皱,“v-6kl,那不是……”
魏夜风和他不约而同地看向左沐阳,林晓欢这才发现,左沐阳像是失去了灵魂似的,灰白的脸上,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着。
“左沐阳……”林晓欢刚想上前搀扶,不想他看着自己的脸大吼一声,疯也似地跑掉了。仓惶夺路的样子,仿佛见到了鬼。盆盆罐罐洒了一地,整洁的灵堂顿时狼狈不堪。
林晓欢担心,想要追出去,魏夜风伸手揽住她的去路。俯在她耳边,他轻声劝道:“随他去吧,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林晓欢还是第一次看到左沐阳如此失态,可既然魏夜风这样说了,她只好按耐住浓重的担忧,勉强点头。
按照和魏夜风签署的合同要求,阿强低调地实行了海葬。
骨灰,犹如过眼的尘埃,一点点地飘到海水之中,就像阿强的一生一样,转瞬即逝,眨眼间灰飞烟灭。
艾峰、左沐阳、魏夜风,都上前为他洒上了一把。简思也是。可林晓欢却咬着嘴唇,怎么也不愿上前。
不管阿强因为什么而死,都和她有脱不了的干系。
如果她不去那家医院,或许不会让阿强遭此劫难。
一天以來,她不说,不代表她沒有内疚。身体的沉重,远沒有心里的压力來得明显,她几乎快要被这种浓重的感情压得窒息了。
魏夜风见状,也不强求。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安静地完成这庄重而简朴不已的仪式。
那个只和林晓欢有过一面之缘的阿三,再也沒有出现过。魏夜风派出去的人,几乎翻遍了整个a国,都沒有他的音信。
或许他为了姐夫的死,心中有愧,不敢送他最后一程。又或许,他得到了和阿强同样的下场,,死。
几天过去了,魏夜风一直都沒有回别墅。
林晓欢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单看童妈焦急的神色,也能想到一定不简单。
林晓欢和魏夜风的相处模式,一向很和谐。林晓欢知道,魏夜风的背景复杂。他黑路子上的事情,她不该过问,也从不过问。
所以,在一个星期后,段玲出院时,林晓欢也沒有去烦他,而是决定自己去接。
段玲身体恢复得相当不错,虽然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虚弱,但相比之前,已经有很大进步了。
钟老头和江爷爷这几天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段玲高兴得都沒有时间搭理她,光顾着招呼这两位活宝了。林晓欢默默地收拾着妈妈的行李,鼻子酸酸的。
如果沒有魏夜风的霸道,如果沒有安安的‘陷害’,那么今天,背上殇痛的,或许就是她了。
命运总是公平的,阿强的死,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单凭妈妈有机会能够快乐地活下去,她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这样一想,积压了多天的苦闷便骤然减轻了许多。
魏夜风的司机,赶巧不巧地赶到医院时,林晓欢和段玲正要走。他见状,赶忙过來帮忙拎行李。
边走,还边歉意地解释道:“林秀,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路上堵车,耽搁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这要是错过了迎接老夫人出院,魏总非杀了我不可。”
林晓欢当然很惊讶,她可不记得自己跟魏夜风说过妈妈出院。司机看出了林晓欢的心思,赶忙油滑地补充道:“魏总三天前就吩咐好了,说让我随时待命,就为了让老夫人开开心心地出院!哎?夫人,当心头!”
林晓欢看了看司机狗腿子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
沒想到,魏夜风那个大忙人竟然还有这份心思……
按着魏大总裁的要求,段玲暂且被安置在别墅的主卧里。从林晓欢來别墅开始,魏夜风就住在她的房间里。这间主卧,至少也有一个半月沒有人气了。
它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赌气似的,每一寸地板都静得可怕。
这还是林晓欢第一次进别墅里的其它房间。一尘不染的设施,摆放整齐的桌椅,一张宽大的双人床,被抹得连个皱纹都沒有。床前,一台超大